又或者如果他可以快一步，再快一步，只差一步……

    黄昏时分，残如血，落日余晖给冰河染上一层金红的光，河边黄草覆盖着厚厚的霜雪，远方黄沙与暮天为一线。

    兴武十一年八月，帝册封永盈郡主为永盈公主，令嫁西逻，以鸿胪寺卿为首，一众仆婢侍卫计三百余人，于当月护送公主使西域。

    忽听侍扯起一嗓：“永盈郡主到——！”

    齐延盯着一步步走大殿的新娘，咬牙关，齿震颤。

    三月后，河西与西逻界，虎关附近沙漠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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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走来，有过痛苦，有过黯然，却从未有过回的时刻。

    但在这一刻，当他第一次回看去，看见这条路的开端——

    整座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兴武帝抬起来，一众朝臣跟着蓦然转回。

    像一面画面好的铜镜突然被打碎，金辉变残，嫁衣变血衣，一时间纵然是为讨好天而讚同和亲的人，心底也只剩无尽的叹息。

额，看似十分疼。

    刚刚搭建好的营地里，鸿胪寺卿周正安张罗着一众侍卫快快忙活起来，破冰取，支帐取。

    惊艳震动一刹，所有人好像都明白了少女的来意，一刹，前场景忽转，像看见大漠黄沙，驼铃阵阵，少女一如火嫁衣坐在喜轿中，着西域的风霜，着世间最苍凉的新娘。

    这些年来，他从未后悔过走上这条路。起初只是想自保，想在里说得上话，让自己和母亲不再受欺凌，后来走在这条路上，慢慢发现大烨有许多弊政，有许多皇祖父和父皇都错了的事，却无人敢说，无人敢改，于是他拿起剑，更加努力地披荆斩棘，想要劈开那些腐朽的枯枝，让新叶生，让大烨不再政于，同室戈。

    齐延站在一众朝臣的最前方，为原本应当毫无疑问的决策需要一议再议而闭上了睛。

    齐延攥住双拳，看姜稚衣在无数目光的注视走到殿前，双手掌心向合攀于前，行肃拜大礼：“臣女与沈少将军婚契已解，今愿以自由之，承德清公主之志，为大烨远赴西逻，以结两之好。”

    前方一紫袍的裴相满腔哀恸，几要捶顿足，恨此立于庙堂，无能杀至西逻，将分化他大烨的西逻一王斩于剑。

    秋日金辉，少女一袭嫁衣灿若红霞，曳地的裙裾逶迤着一步步走上庄严肃穆的汉白玉天阶，金凤冠宝石璀璨，苏垂坠，肩七霞帔光溢彩，宛若神妃仙般明艳烈。

    倘若在这条路的开端他没有放弃这个姑娘，那么她绝不会卷天和河西的斗争，绝不会在今日成为两博弈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