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早就不需要她再换药，她这医者本无可施力，每次只是看一而已，起先是他临别总问上一句“次什么时候”，她便也顺推舟般给个期日，可后来他结起的痂都快脱落了，这层窗纸越来越薄，薄到实在没法继续睁说瞎话。

    不上？像被柔的羽轻挠了心臟，整颗心都轻飘飘起来，她迟疑地瞧着他：“哪里不上了……？”

    她从他底看了几分壮志难酬的叹息，想了想宽他：“军中有冒险激之人，自然也需要温和保守之人来平衡，读书怎么会是无用功呢？”

    沈元策顺着她的视线望了窗外，问她：“那次看伤什么时候？”

    裴雪青一笑：“所以凡事都有两面，当也没什么不好。”

    裴雪青发现，他在她面前或许还有所掩藏，可对着兵书却是真正的坦诚。

    裴雪青笑起来：“伤不看了，书可以继续看，每次都是我定的日，你想次什么时候来这儿看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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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雪青了。

    两人共用同一个砚台，多数时间各看各的书，偶尔看累了，抬起活络脖颈，对上视线，说几句闲话。

    和她看医书一样，他也会在兵书上写注解，或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悟，虽然那一手字当真丑得像狗爬。

    裴雪青沉默片刻，隔着衣袖看着他的手臂：“你这伤不必我再看了。”

    就算再拖去，他的血痂也迟早会脱落。

    就这么又过了几次，沈元策的伤势当真不能再“拖”去了。

    “什么？”沈元策抬起来。

    “怎么突然想起带兵书来这儿看？”她好奇问他。

    “我爹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他本来不支援我死钻兵书，后来不知想到什么，说这样也好，我温和保守些，刚好跟人互补，不知他在说谁，可能是哪个副将吧。”

    沈元策被她绕开了去：“其实我爹说兵书读多了，实战时容易思量太多顾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用兵就会偏向温和保守。但我人在安，也没有实战的机会，这些书是我离战场最近的地方了。”

    “明天，”沈元策脱而，“明天我就想看书。”

    “你说我这锦衣玉的，也不用去边关吃苦，是不是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沈元策说着，似乎又不太在意在京为质的憋屈了，“我要真像梦里那样每天在边关捱打受训，可能也没什么安的志向了。”

    沈元策哦了一声，合拢兵书，看起来兴致不的样。

    一个志在疆场，却困居在这座四方城的将门之后，将他所有的赤诚都给了这些离战场最近的书。

    “要看——”裴雪青鼓起勇气，一气，“就看书吧。”

    雷声隆隆里，她知这场意外已经到了不得不结束的时候。

    沈元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随我定？”

    裴雪青被他看得目光闪烁起来，岔开话：“读兵书是好事，你就在这儿安心读吧。”

    他听着她的话，低看起书来。

    传闻中不务正业的少年郎读兵法异常专注，神的时候甚至都不会发现她在瞄他，自顾自偶尔敛眉思，偶尔恍然大悟，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你这天天捧着本医书，我在这儿科打诨，岂不有不上裴千金吗？”

    那天两人在榭里各看着各的书，忽然听到远天空传来隆隆雷声，见天□□雨，她望着天边聚拢的乌云说：“快雨了，你骑容易淋着，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得上？”沈元策的神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他说力有限，每天又要混赌坊又要对付书院那群先生，就不在无所谓的地方力气了，字这东西能看懂就行，就这么着吧。

    “你回去路上当心，别又像上次那样摔着了，”她严肃地板起脸，“我可不想再给你看伤了。”

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