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嘉x李答风·风徐来·壹(李答风孤独终老。)

    光武十一年，除夕夜。

    安城城楼外，两个穿鲜丽袄裙，外罩银狐斗篷的姑娘人手一隻孔明灯，在婢女的帮衬将灯罩一撑开。

    姜稚衣一面捣鼓着自己的灯，一面瞅了宝嘉那隻，看到灯罩上赫然七个飘逸的大字——

    “阿姊，这灯是拿来祈福许愿的，可不是拿来咒人的。”

    宝嘉凤一撩：“你怎知孤独终老是咒人的话，说不定人家就喜孤独终老呢？”

    “这世上哪儿有喜孤独终老的人？”

    两人引了火亲手燃灯芯，两盏孔明灯在火光里徐徐升。

    宝嘉站在原地，望着灯随风飘远，不知在答姜稚衣还是自言自语：“一走七年杳无音信，回京一个多月半步也没踏这安城门，不是喜孤独终老是什么。”

    “我看人家是听闻阿姊府上如今面首成群，所以才不来自讨没趣了呢。”

    “你一小孩儿懂什么？我与他相识的时候你才八岁。”

    姜稚衣撇撇嘴：“那我如今大了呀，阿姊说与我听听嘛，你与李军医究竟怎么回事？”

    “太了，懒得说。”

    “那就与我说个开和结尾，中间我自己来猜就是了。”

    “你阿策哥哥也成日这么被你磨缠？”宝嘉笑着觑觑她，拿她没法，沉默片刻，仰望着天边远去的灯缓缓开了。

    “开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父亲当年在太医署任职，医术不错，悬丝诊脉的技艺也比同僚可靠，后便常请这位李太医诊脉，我也是如此。有次我不舒服，照旧指名李太医来，却听说李太医在范贵妃那儿，一整天都走不开。原本换个太医也没什么，但这事摆明了是范贵妃故意不放人，我当年也是小孩心，便非要李太医过来。”

    姜稚衣大概明白，宝嘉阿姊是自己开府以后才与圣上、皇后还有太关系疏远，当年住在里时应当与他们尚算和睦，范贵妃与皇后作对，她儿二皇又与太作对，宝嘉阿姊当年肯定帮着母后和兄，忍不了范贵妃踩在她上。

    “结果你也猜得到，范贵妃仗着河东范氏的势力，在中一向嚣张跋扈，李太医得罪不起，但也知若换别的同僚来我这儿，我肯定不买帐，便派了个特别的人来我中请罪。”

    “这特别的人便是他的亲儿？李军医那时候还未及冠，便已在中任职吗？”

    “算半任职吧，李答风当年是太医署的学生，也有跟着太医诊的时候，不过都是去些官吏家中，后倒是一次。”

    “那真是可怜李军医了，一次去便碰一鼻灰，知后多了。”

    宝嘉以为说起这等陈芝麻烂谷的事，应当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被姜稚衣这一说，一边讲竟一边笑了声：“他的鼻可碰不着灰，人明着呢。”

    她隐约还记得，那天李答风来的时候她正为范贵妃火冒三丈，肚又疼得厉害，听他在那儿不疾不徐地自报家门，躺在榻上砸了一盏茶去。

    茶盏砸得稀碎，就砸在李答风跟前。她的贴婢女翠眉微笑着说场面话，说她不舒服，气不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