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了。

    宋祁言开车送她到楼，目送她上楼后才离开，那鸽灰的闪电在黑夜里寂静无声地闪现又消失，甚至都没有惊醒这栋老旧公寓里任何一个浅眠的人。

    乔桥摸索着把钥匙锁孔里，打开门之后，连灯也不想开就把自己摔了沙发。

    她单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满脸都是的，好像被放了蒸笼一样还在丝丝冒着气，可在这腾腾的世界里又平白有一丝寒凉从脚心开始顺着脚脖慢慢往上爬，乔桥不敢多想，她怕自己一想，那寒气就要蹿上来把自己吞没了。

    她其实几乎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宋祁言不喜她，因为他对她，真的就像是对一个一时兴起的床伴一样，暧昧，亲密，却又有着恰到好的疏远。

    就像这样，凌晨一，依然克制而礼貌地让乔桥回家，亲自帮乔桥穿好衣服，送到楼，然后不让任何人发觉的，无声无息地离开。

    乔桥甚至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也会轻轻揽住别的女艺人帮她们细心裙，是不是也会开着那灰的辆车送她们回家，是不是也会默默地在夜目送她们上楼？

    一定是的。

    乔桥的脑里一边尖叫着‘不要再想了！’一边完全控制不住地开始回忆他给自己穿衣服的每个细节——

    他的手曾熟练地穿过乔桥衣的肩带，轻柔而准确地帮乔桥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度。

    ……

    乔桥从沙发上一起来，她飞快地跑到卫生间扑到镜前，黑暗里摸索着打开了灯，柔和的灯光一照，镜里乔桥褪去些血的脸也显来：光洁的一张脸，小巧的五官，笋尖一样的，睛里总是光涟涟，看起来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反而像个还在上学的女学生。

    乔桥仔细端详着，慢慢又放了心。虽然她的脸向来是没有什么特的，算不上得让人挪不开睛，但好歹看着也让人舒服的，不至于讨人厌。

    那么……他喜这张脸吗？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乔桥打开一看，是宋祁言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很言简意赅地告诉乔桥，新的剧本定来了，民国剧戏，乔桥主演，并且给乔桥挑选搭档的权力。

    挑选搭档。

    乔桥盯着这几个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睛。

    她从业两年，一直不温不火，再加上人也懒散，作品一年也就五六，除了一两是自己当主演的小系列，其余时候几乎都是在陪衬。陪衬就不说了，乔桥当然是被挑的那个，可就算是乔桥自己主演的小系列，男演员是谁，有几个，也从来都是公司说了算。其实除了总榜上排行前几位的‘魁’，像乔桥这样的十八线小艺人，安排跟谁演就要跟谁演，哪有置喙的余地。

    然后现在跟宋祁言睡了一次就能挑人了？真是一手钱一手货，彻彻底底的生意呢。

    乔桥忽然愤怒了，她抓起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你让我挑人？我真是谢谢你给我开的这个天大的金手指，我不用得彻底一些简直都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