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过后接着是剧烈的呛咳，傅惟苍白的脸上因为绪激动而泛病态的红。

    “你那法西斯老婆没在吧？”亢越从门后面鬼鬼祟祟探。

    “还没班呢。”

    不是怪。

    傅惟着气，惊魂未定。他仔细打量着裴悯：没有鳞片、没丝巾、牙齿……傅惟伸手掰开裴悯的嘴。

    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空气中只有傅惟一声重过一声的息，他看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裴悯心了然。吉山神卫生中心说那裕枝确诊了癌症，胰癌，癌中之王——换句话说，她没几天好活了。也正应如此，安静了许久的那裕枝开始给傅惟写信——当然，这些信永远不会到傅惟手里——近一个月尤其频繁，有时候裴悯一天能收到五六封。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傅惟噩梦的频次不断上升，几乎到了夜不安枕的地步。

    还好，都在该的位置上。

    这么看来，这对母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眉目间总是裹着到化不开的戾气，于是整个人就显得沉冷峻，但现在，傅惟像被拎着后颈的猫那样蜷缩着，面肌不自觉地微微颤动——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表现。

    裴悯对他的酸话置若罔闻:“你这次来是……”

    “什么？”

    “不行，”傅惟断然打断他的哀求，盯着空气，沉默了半晌才神经质地重复，“我不喜他，也不想去看别的医生，我不喜他们的神你知吗，我不喜……”

    “你家这狗还通人的诶，”亢越抱着珍珠的狗一阵猛搓，“一小狗味儿。”

    他去客厅拿了药，倒了温，递给傅惟。

    “好、好……我不过去，别怕……”裴悯举手投降，连连后退。

    如果她死了的话，你会兴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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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亢越了鼻，左手一撑翻过沙发：“嚯，香，你炖的什么？”

    最终，裴悯摇了摇。

    亢越将一张请柬抛给他：“我爸又结婚了。”

    傅惟蓦地尖叫，肩背腰腹的肌绷，呈现典型的戒备姿态，继而电般地一抖，躲开裴悯的碰。

    傅惟吃完药，用被包裹住自己僵冷的，然后裴悯也靠了过来，温透过布料烘烘地炙烤着他。

    裴悯洗完手后将莲藕洗净切片，连备好的葱段、姜片一并锅中。

    “又结？”

    “不去医院也可以，把周栩叫到家里好不好，惟你真的不能再这样……”

    傅惟过去总说碳酸锂有金属味，阿立哌唑吃了反胃。这回倒没拒绝，乖乖咽了去。

    裴悯给珍珠开了个罐：“它也觉得你通狗。”

    “惟……”裴悯还保持嘴大张的姿态，见傅惟还是浑浑噩噩，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上他的手指——这一咬让傅惟彻底清醒了，慌忙撤手。

    “如果……”裴悯犹豫开，可对上傅惟布满血丝的睛，他又什么话都说不来了。

    “莲藕排骨汤，”裴悯凌空抓住亢越揭锅盖的手，“要孝敬法西斯的，没你的份儿。”

样，温声问。

    亢越如释重负，拍拍：“那就好那就好。”亢越蹑手蹑脚了门，地上摊着的珍珠鼻一动，觉也不睡了，扭着大腚殷勤叼走亢越手上拎着的一大袋狗零。

    亢越悻悻收回手，嘴角一撇嗤笑：“看把你宝贝的，我也没有很想喝。”后又着嗓拿腔拿调：“小裴你小心伺候着吧，当心哪天皇上一个不兴就把你扫地门喽～”

    裴悯边退边打量着傅惟，他的肤过分苍白，所以显得黑圈格外明显，嘴更是毫无血的惨白——尤其在黑沉沉的夜里，他倒是比他恐惧的那些东西更加怪异骇人。

    “你想害死我吗裴悯！”傅惟翻坐起来，猛地打开裴悯的手，“我没病为什么去医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想去，医院人那么多，万一碰见同事呢？你让我怎么上班怎么人？！得神病很光彩吗？你偏要别人都知我是个疯是不是！你偏要得人尽皆知才肯罢休是不是！”

    “——被当成关在笼里的猴。”

    “明天去医院好不好，周栩说你好久都没复查……”

    “别过来——”

    裴悯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表现得这么明显的惊惶，愣怔片刻，本能地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