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侧首看了陆曈一，女眉温和，语气平静，仿佛说的正是不久之后的现实。

    苗良方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医共通’，若真有那一日，就是天人的福气！”

    陆曈微笑：“一定会的。”

    他还要再说几句，渡前，有人往这喊了两声，银筝：“船家在促上船了，苗先生……”

    临别时总有不舍，苗良方看了看裴云暎，把陆曈拉到一边，侧首：“小陆，日后医馆就都给你照应了，小杜是个嘴心的，容易被骗，有你盯着我放心，就是你那夫君……”

    他窥一裴云暎，压低声音叮嘱：“毕竟是在皇城当差的人，人又生得好，你年纪轻轻与他成婚，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正如你先前在医馆中说的，若是将来你变了心，就与他和离，若是他变了心，你就一把毒药将他毒死，的净些，别叫人发现证据……”

    将一切尽收耳底的裴云暎：“……”

    他嗤：“你不妨声音再大一。”

    苗良方轻咳一声，后退两步，瞧着众人：“总之，代的话反覆说了，估摸你们也烦。我就不多说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没个不散的宴席，就到这里吧。”

    他转，拖着行李登上客船，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回去吧。”

    江上无风，客船主人见最后一个客人上岸，船夫便撑桨，摇船往江岸远去，四面飞些禽鸟，船变成了江上的凫鸟，再然后，就见江边山低低，只有一个模糊的小，渐渐看不见了。

    阿城了睛。

    一同在仁心医馆同度寒暑秋，西街虽不够繁华，自有红尘烟火，一个家人离开，总令人惘然。

    “打起神，”杜卿瞧了瞧低落的诸人，“别一副哭丧着脸的样，日还过不过了，银还赚不赚了？明日医行要来查，今日还要回去整药柜帐本，一个个别想偷懒啊，走走走回去了……”

    他揽着众人回去，最后看一江边，就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曈与裴云暎跟在后，回去的时候，没再乘车。

    江边沿途有卖字画书册的，从旁经过时，坐在地上的小贩地拿起几册给陆曈：“姑娘，市面新来的话本，要不要买几册回去看，保好看！”

    陆曈摇，叹了气。

    裴云暎问：“怎么叹气？”

    “想起昨夜看的一个话本。”

    “哦？写什么的？”

    “写的是一对有人历经磨砺在一起的故事。”

    “不好吗？”裴云暎笑：“团圆满。”

    “但还想看更多。”陆曈被他牵着手往前走，慢慢地开：“想瞧以后如何生活平淡，或有儿女，再将来孙满堂，亦或百年之后……总觉得不够，怎么结局到底这里就结束了呢？”

    他笑起来。

    “曈曈，”裴云暎纠正：“话本才会有结局，故事没有。”

    她抬，前人低看着她，中带笑，角梨涡可亲。

    她愣了一，心中默念几遍，渐渐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