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充血, 这些时日里被他翻烂了的旧时境又再次无法遏制地现在他的前。

    他的师尊刚苏醒的时候, 他明明那么兴，原本枯竭的心灵迎来了一场奢望的甘醴, 他明明最想的事是抱着那人痛哭一场。告诉他, 这一万年来他有多绝望, 有多恐惧, 有多害怕。

    但是他没有，他将那人狠狠踩在脚，似乎要将他碾泥里。

    薛尧重地息着, 不愿再回忆这些事。

    可记忆便是如此难以避免，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寝里。

    其实那是他幼时的梦想。

    他七岁时成为师尊的徒弟，当时师尊自称自己是筑基期的修士。

    在那个小镇上, 别说筑基期, 就是炼期都是了不得的大人了，都是仙人。

    他梦都没想到，自己能被一个这么厉害的仙人收为徒弟。

    师尊并没有在吃穿上亏待他，这个人似乎十分好华服喜, 在能达到的范围极尽享受。

    跟着师尊一起住着大宅, 每天光是糕就有二三十不重样的, 这对之前连吃上一顿饱饭都难的薛尧来说，连梦都难以想象这日。

    就像是穷人觉得, 富人一定有吃不完的窝窝一样。温饱难以为继的生活留给他们的想象只有这么多。

    但是这样对薛尧来说难以想象的条件对师尊来说却十分勉。

    他让薛尧去急湍上蹲步, 在天不亮就去练剑, 自己却靠在屋檐上、枝丫上支起一条喝酒。

    他很少喝到满意的，随便喝两就扔了酒瓶。

    蹙着眉砸吧嘴，说：“连千荼酒的万一都比不上，更别说谛觅酿了。”

    他总念叨着这些名字，那时的薛尧还不懂这些是什么，只是默默把这些记在心里。

    许是因为喝不到这些他念叨着的好酒，他便开始学起了酿酒。薛尧不知比普通的桃酒好一万倍的千荼酒是什么味，倒是知比普通的桃酒难喝一万倍的酒是什么味——喝师尊酿的酒便知了。

    师尊对屋里的东西也经常很嫌弃，凡间的保效果有限，傅明修自己倒是不畏惧寒暑，只是幼时苦熬伤了基的薛尧在两年的冬日里总是会被冻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