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路上，姜悬舟亲自开车。姜望姝心知争逃不掉，反而从容地待在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切歌。接着，熟悉的前奏从从音响里漫了来。这首歌，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熟悉。——比挂心睡不安枕但上瘾……——或者偷算不上tou这个版本的《tou》是莫文蔚唱的，女声更加缠绵温柔；伴奏经过调整，更像是迷眩的漩涡，单只是听着就让人禁不住陷去。两个人都像是同时被电到了一样，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姜望姝的手轻轻握成拳，指尖居然渗了一层薄汗。“就这首吧。”姜悬舟突然声。姜望姝指尖颤了，余光瞥去。此时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微微一打，上了速。窗外风景飞速划过，他另一只手落在领，解开纽扣，扯掉了领带，往后随意丢去。凸起的结、骨节分明的手指，可以想像那是什么滋味……见这一幕，姜望姝扭摇车窗，冷风来，她才觉得好一些。“喜苏式园林？”姜悬舟专注地看着前方，心思却都在她上，猜她为什么偏偏来苏杭，“喜的话，可以买几座，每年陪你回来住一阵。”说到这里，姜悬舟忍不住生笑意，将音量调大。整个车厢都沉浸在莫文蔚的声音之中。姜望姝闭上，对抗着本无法摆脱的那些记忆。背德，缠绵，沉沦，要她命。她不清楚此刻发涩的，究竟是违背意志在无限沉沦，还是一晚数次之后嗓到了极限。“姜悬舟，你为什么非抓着我不放。”姜悬舟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不急不缓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九七年的六月底，举国庆的那夜，你了我一刀，我妈车祸死了。明明有那么多改变我命运的瞬间，可这么多年里，我常常只梦到你。”姜望姝睫轻颤，却没睁。他继续说：“我梦到你握刀我的右手，白净，纤细。暴雨夜里四漆黑——但你的手，就像发生了丁达尔效应，白到发光，像月光。”“我想，如果是我这样卑劣的人，摘姜家的月亮，姜松夫妇会不会痛不生？”“你妈妈骂我是条野狗，可凭什么，野狗不摘月呢？”弟十年，这是他第一次剖白。姜望姝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宁可他说，见起意，心卑劣。偏没想到这样的偏执疯狂背后，藏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念。而像这样，隔着生死、隔着血脉、隔着重重两代恩怨的仇织……她理上能逃开，理上可以吗？远，太越过地平线升起。刺目的光瞬间刺姜望姝里，有轻微疼痛，她伸手去摸脸颊，居然他妈地落泪了。“你逃不掉的，除非你真的杀死我。”“可如果我死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刚过安检，姜悬舟就接到一个电话会议。等他会议收尾，姜望姝递过去一杯太妃焦糖拿铁，看着姜悬舟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她不由得弯弯。

    姜悬舟不好甜，咖啡只喝式，威士忌一定要加酸。他的味就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孤，极有耐心。姜望姝故意问：“换一杯？”姜悬舟住她的手，“你的，我都喝。”“什么都喝？”这次她看着他的睛。他明白她在问什么，可抓着她的手没有半分松懈，里依旧有笑意，重复回答：“什么都喝。”她掌掴，他问手疼不疼。她骂他，他说骂的我听。她他，他说你刻的痕迹我都保留。哪怕她问这样的问题，他也任她随心所。可他对她这样毫无底线，却又偏偏从不低，在她边制造一个个危机，又一次次用他特有的方式解除。只一件不成全——离开他。他扮演父亲，扮演兄，扮演丈夫，扮演弟弟。天罗地网盖，简直密不透风。姜望姝看着覆盖在手臂上的这只手，突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理应说些什么？多难听的话曾经抖骂过了。到今日，还有什么新鲜话吗？她想不了。他除了要囚她，实在挑不其他多余错。男人伸手勾了勾她的，神温柔极了。“还要很久才登机，有什么想买的？在机场逛逛？”姜望姝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整洁的西装上，伸手轻轻勾了勾他松开的上几粒扣。突然问：“我是不是从没送过你礼？我给你买一件衬衣吧，白衬衣。”姜悬舟低看着她。女人不施粉黛也容貌，习惯拢住一侧发到耳后，另一侧落。面颊边的发丝因她的吐息说话而微动，是好看的。他忍不住伸手去她的发丝，绕指玩着，最后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家，不必买了，我有很多。”但姜望姝只对他笑，反手拉住他的手，往最近的lv走去。如果人在死前，记忆真的会想走灯一样转过许多刻骨难忘的场景和画面；那么姜悬舟想，他也许会把今日这一帧帧藏起来，值得在人生最平静时刻反复回味。女人无袖黑裙，外一件白大衣。回转动时，发丝会像旋转的苏一样摆动。她步履轻快，脸上有他少见的主动笑意。姜望姝像是早就想好了，快速选中一件。姜悬舟看着，那款式十分熟，是lv家的经典款。十年前他第二次去姜家，就是穿着这样一件价值不菲的衬衣，在园中淋彼此，在姜松底颤抖拥吻。也是因为这样一件衬衣，他在去敦的前夕，在废弃的码，差被人活活打死。他忽然懂了姜望姝为什么要买这件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