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四面墙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挂钟。有木质的、金属的、晶的，没有两只样貌相同。大多数式样偏向典雅，有镂空的雕，少数是晶的，有棱有角，散七彩光芒。

    这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她正坐在一张椅上，面前便是一个工作台，上面摆了螺丝刀、螺丝钉、锉刀、扳手、木材、宝石、铜条……等等一切她能想到的工。她看见自己的手拿起了一个小锤，在将铁钉敲一只半成品的接合。

    她放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踏过厚实的地毯，打开老式的雕木门。她一路走门前的小巷中，走夜里，那一天的月亮是弦月，非常好看。她向月亮伸手，慢慢地，就真的飞向了月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碰到月亮，那觉清凉而甘甜，就好像一块凉凉的砂糖。

    她用靠着那月亮，脸颊温柔地抵着它。她嗅到月亮甜的醇香，轻轻微笑，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对什么远的人说话。她听不清。

    她坐在月牙儿上，双手搂着月亮，亲吻着月亮。

    真的吻到了一个的、的东西。

    她费力挣扎着脱离梦境，就像刚刚溺获救的人挣扎着呼。她睁开沉重无比的，看见自己正抱着睁着睛一脸无辜的弗洛里安，吻在他的额上。

    “怎……怎么回事？”

    弗洛里安耸耸肩，镇定自若地说：“你刚刚走来，然后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刚才又一坐起来，可吓人了。然后你就抱着我，再然后——”

    艾弗利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已经知了，不用再往说。她的脸有发烧。她第一次亲男孩。

    她叹一气，躺回床上，躲角落里，背对着弗洛里安裹上厚厚的毯。她把脸埋枕里，胡思想着现在的况。她确定她没有疯。所有都不是幻象，所有都是真实。这就是说，无论是记忆的断片还是梦游，都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和她那天在地室所到的的杀意是一致的。那不是她本人的意愿。那是别人的意愿。这就说明了——

    她里住着一个外来的灵魂。

    她呼着。她接受这个事实比自己预计的要平静许多。

    事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她自己就是自己，那么她就一轻松，想去哪里去哪里，想什么什么。可是现如今，她里如影随形的暗影与那个谜团纠结在一起，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

    她无法选择是否登上戏台，因为她原本就在那戏台上，不演完一是没法来的。一思路清明了许多。她握假想的英雄的盾牌。

    “艾弗利？”是弗洛里安。他一白睡袍躺在她边，声音柔和，呼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