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蹙起，提脚踹去他骂：“废！”侍卫被踹翻在地也不敢动弹半分，谁也不敢再开。

    姬晏好来时，姜铎正被政事绊在朝堂上，侍卫们即便有杀令傍，谁也不敢轻易施加在太妃上，更何况太妃今日后还有一队亲卫拱护。

    姜铎自然也知他们对太妃无可奈何，万千人中来的偏偏是她，他有满腔怒火又无从发，只能低声斥令：“去查！太妃为何无故来此。”

    清虚九。

    姬晏好与了雪萼对面坐在茶室当中，左侧矮台上的小炉炭火正烧的火红，炉沸鸣鸣，一片汽氤氲在两人前。

    了雪萼在蒸笼的雾里静静地低洗茶皿，雪白的一截细腕偶尔因为倾壶注时，沉默的不发一语。

    清亮的茶汤斟在两只白秞瓷杯里，了雪萼低眉将茶皿向前推了推，示意姬晏好先请。

    姬晏好望而未动，笑也浅淡：“本常闻神女心纯粹，难是世人传讹么？可本也觉得世人并非胡诌，神女分明不似沽名钓誉之辈。”

    了雪萼心知她意有所指：女儿以臣份见驾却留宿皇帝私殿，受诏论却以重兵看守不得私，很难不让人猜度其中的旖旎心思。

    但皇帝待她既不曾明说置又不曾宽宥放行，就像雾里看般捉着她，悖论皆是诡异非常。

    不止旁人，就是了雪萼也几乎要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她垂的睫轻轻遮掩住了她的神，也遮住了此刻一丝她不自知的怅然落寞：“……娘娘多虑了。”

    “清虚九世代忠于夔君，臣先是陛的臣再是女。当夜陛为先帝行葬事宜夜召臣，那日雨莫测，陛恐有半差池才令臣反复卦卜再三，臣也只是尽求无误而已。”

    一番好似圆满的因果说辞，甚至挑不什么错。

    但在姬晏好听来，她话中疏漏太多：是因姜铎世特殊，并非先帝册封的妃妾所。他是平宁侯夫人与先帝偷诞的私生，而平宁侯夫人正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妹。在姜铎幼年仍为世时二人的东窗事发，皇后得知后当即提剑而去，一剑将其嫡妹平宁侯夫人杀于榻上。平宁侯夫人为此事惨死闱，平宁侯怒不敢言，没多久后平宁侯也因谋逆罪被先帝满门清杀，当日除姜铎外侯门上一百一十七人无一活留存，平宁侯更是在姜铎面前死不瞑目。

    事后，姜铎被带回姬府暂养，直到三年后才被皇帝册封为郡王。

    而姬晏好也正是在这三年缘分中与姜铎初识、定，从此心沦陷字中……

    如此龃龉，哪怕姜铎与先帝才算是血脉至亲，可他心里的仇恨却始终没有随着时间逝，他痛恨先帝、先皇后，甚至痛恨平宁侯夫妇二人。

    最后，他也成功杀了那些他所痛恨的人。

    想到那段岁月，姬晏好已然不愿再继续回忆去了。至此，她只微微笑，没有揭穿：“陛纯孝本是知的，先帝膝嗣稀少，难免对陛多有偏。既是如此，还请神女安心在清虚九中推演吉日，不必忧心其他。先帝行葬是举国重事，最最不容有失，因此即便神女有些错，想必陛也会多有谅的。”

    了雪萼听懂了姬晏好的言之意，她明明应该为此松一气，皇帝的威压多么令她透不过气甚至心生惧意，但她的心却变得空落落起来，仿佛缺失了一块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了雪萼苦恼时，很快，皇帝的宣召也抵达了清虚九。

    对比了雪萼的蹙眉暗忧，姬晏好却并不讶异重装跨刀而来的侍卫，甚至毫无波澜，十分淡然地应声：“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