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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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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迪斯尼的行程,后来的发展会不会不一样?可是,在人生中最该发脾气的那天,她选择当可小女人,因此她让自己惊心动魄了一回。她不怕地震、不怕海啸,她害怕的是一个人在家,这是所有人都晓得的事。阿尚知的,可他还是门去了,因为地震发生时,前辈离开家,他们在家里等了超过半个多钟,还等不到前辈回来,于是阿尚自告奋勇外去找前辈,留她和前辈的妻儿。二o—一年三月十一日,午二四十六分,日本发生了规模九o的超级震,伴随之后卷起的十公尺海啸,最后总计造成近两万人失踪罹难。那时的李薇没有计算时间,只是楞楞地站在二楼窗前等着,等待熟悉的影从街那端跑回来。第一次,她明白望穿秋是怎样的心与冀盼,很痛,一颗心在里不安分,一次两次仿佛将跃腔似的,疼得她皱眉。她告诉自己没事的,她安抚自己,等阿尚回来,那个痛便会消失无踪,只要阿尚回来。可是她没等到阿尚的影,却等来波涛汹涌的海浪。看海浪一步步呑噬着土地、房、汽车吞掉了人额辛苦建立的文明,它怒吼着,仿佛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是它不共天的仇敌。恐惧像荆棘,一寸寸往上攀,它密密麻麻地包裹了她全,让她连呼叫哀号都不能,冷她从没这样冷过,仿佛坠地狱可,怎不是地狱?前便是地狱呵,海轰隆轰隆地发吼,许多房在她前开塌,像散架的积木般,轻易就碎裂成千、成万。她慌了,因为太多的房垮了,更因为中落的那条街变了样貌。怎么办?阿尚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找不到路?前辈的房因大漫过而揺揺晃晃,不知几时,它也将放弃矗立于这块土地上,海带来的木、汽车一次次击着房,前辈的妻儿缩在墙角痛哭涕,人间炼狱,她生生走了一回。但她死命咬牙关,不哭,她要保留力气,等阿尚回来。阿尚那样聪明,他应付危急状况的能力很,在这时候,他一定会逃最近的一栋楼里,然后和她一样,俯视着这片汪洋,在心底反省人类对大自然过的坏事。他一定会反省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反省,他怎会比多数人都了解生机的重要?他讲过千百次了“地球只有一个”并不是丽的文藻或号,而是人们应该正视的事实真相。他向她解释过若全球均温升两度c的危险,他要她想象几年后,台湾淹没在海景,他教会她,与其在名牌上费心,不如把心思拿来想想,如何多为地球些事。瞧,他是这样护地球的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有上帝,那么祂们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保住阿尚的命,因为这个地球需要他的努力,需要他推广正确概念,助地球逃过文明劫难。阿尚不会事的,她比谁都淸楚,因为好人有好报,这是定律,是天循环、永不变更的定律。所以她不哭,她就是知阿尚不会事。她不哭的,虽然泪刷过她的脸庞,一滴滴垂到颊边:她不哭的,虽然呜咽声自间逸。她不哭!因为她不是傻瓜,她比谁都确定,阿尚会平平安安站在她前,她不能害怕、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恐惧,她再不要他为自己心疼不已。她不哭,绝对、绝对不哭。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不知房屋剧烈摇晃过几遍,她也听不见前辈的家人哭得声嘶力竭,她只在心底默默祈求上天,如果祂们非要让阿尚离开这个世间,那么,请在一个波涛来袭时,一起把她卷黑暗中。她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全得像海中飙来的浮木,世界在她前一寸寸被摧毁,她却视而不见,她仍然凝视着已经不成街的街,等待熟悉的现。天黑天亮、天亮天黑,她不知经过几个日夜,只记得要背好包包,把她和阿尚的钱和护照带好,她持等待,等阿尚带自己回家。饿吗?没觉:累吗?不楚。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持上,持着等阿尚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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