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封尽的举动比他暗金眸还要让易侧目。

    “……你在什么？”易看见封尽用神力凝结了一漆黑箭矢，无所谓地朝着他自己比比划划时，一比当初在海里烈数倍的窒息瞬间涌上心。

    “看不来吗？”封尽似笑非笑地反问，“我已经走到尽了。”

    十小时的鏖战，早已榨他最后一分生机。别说重新回到海面上了，他现在连呼都费劲。

    如今他还在活着说话，不过是有个人能让他甘愿赴死，又想死而复生罢了。

    比划了几后，封尽碎箭矢朝着易理所当然：“不想用这支箭，你的金箭给我。”

    易沉默地凝聚了一枚金箭，在递予封尽之前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

    “你都要死了，非要死前还拖我吗？”

    因这原因、以这方式死在他面前，不愧是掌控灾厄的灾厄之神。哪怕没有神格，哪怕记忆残缺，都要将这最最重的灾厄带人间。

    封尽没有接过箭。他只是笑着扣易握箭的手，然后缓缓用力，仿佛没有痛觉般地将箭矢一寸寸没心脏：

    “我早就说了，这就是我的选择。”

    易没有理会本血溅的的手，只是确定了今日解锁的能力——称号“晨曦易夕”解锁。

    在解锁的瞬间，他将能力作用在封尽过去的记忆上，本就恢复一些零碎记忆的封尽迅速想起了全。

    而他恢复记忆后依旧没有放开易的手，反而用力将人拉得更近。

    他就这么靠在海凝成的地面上，低颅抵着被扯着同样坐的易额，用那双暗金眸沉默地捕捉着前的人。

    许是一秒，许是很久之后，他才：

    “我是想让你送葬。”

    “但死在这样的箭，哪怕在我最穷奢极侈的想象里，也没想到过这一幕。”

    于里而死……在今日之前，这死法从未现过在封尽的脑海里。

    “生气了？”封尽看着易不发一言的脸，以那独属万年后灾神的嗤笑继续：

    “当初我能因为一决定死，现在我当然会因为一决定赴死。易，从始至终，我就是这样的烂人啊！”

    当年他能因为副本里岩浆上的惊鸿一瞥决定易为他送葬，今日同样的岩浆同样的人，他当然会在生命的最后选择如此赴死。

    至于易的想法，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反正他都要死了，实在想不了这么多。

    没办法，他就是这样的烂人。

    “想开，谅解我吧。谁让我是灾厄呢？灾厄这东西，怎么可能如人所料？”就像极哥料定他会拖着易一起死，到来他还不是脑发到选择为人而死？

    封尽的话似笑非笑，似嘲非嘲，莫名地让易想到了某个夜里他与对方的一段闲聊。

    当时易正试着各新得的一次神格，每试一次都觉得自己在刀尖起舞的他曾对封尽玩笑般地说过：“你找我送葬，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死在你前面了，那你岂不是吃了大亏？”

    而那时候的封尽闻言后却突然大笑起来，还是那少见的、纯粹的笑，然后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不可能的，易。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之前。”

    今日，冥冥中似是早有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