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无声拍了拍荣夫人手背。

    荣夫人回以安抚的笑。

    二人都显得十分镇定。

    只有荣舒堂，见父亲无可反驳，面青紫加，恍恍惚惚觉得，他大概还是没能清晰看透父亲人中的卑劣，每当他以为已经见识过父亲最卑劣的一面时，现实总会用响亮的掌告诉他，他见识浅薄了。

    舒朗见状安了一句：“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缘分亲人的。”

    这安还不如没有呢，荣舒堂更难过了。

    倒是柳家父，看的瞠目结。来之前他们三凑在一起商议时，便想到会有如此一番脸红脖的辩驳，不过他们的预想中，这个辩驳是由位居太仆寺少卿，将犯人问的当场吐血的老大柳寄良主导，为侍郎的柳父从旁应付荣家老太太。

    他们的计划是先礼后兵，先文后武，若是他们二人败阵来，关门放老三，相信在老三的铁拳，没人不会为之震颤。

    谁料他们还没坐稳，时机还未找好，战斗已经被外孙三两给打响，还稳稳占据了上风。

    这让打了一辈嘴炮的柳家父觉十分新奇，看舒朗的神顿时切了许多。这孩合该是他们柳家人啊，瞧瞧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多像！

    荣伯爷面被人扯来扔地上踩，大约是觉得今日已然丢人至此，便有了破罐破摔的心理，图穷匕见，直接对上荣夫人，话说的十分意味：

    “寄雨，我知你当年心仪的是大哥，从骨里便看不起我这卑微之人。大哥没了后你为此伤心许久，后来也是听闻与我成亲便可过继一孩于大哥膝，才答应了两家辈定的亲事。

    你说，你现在与我和离，叫外人知晓此事，他们会如何想？舒堂和舒朗如何在人前抬得起？你忍心为了与我争这气，便毁了两孩的一生吗？”

    婚后惦记小叔，并为之与丈夫闹到和离的地步，说去不仅柳家姑娘的名声要受牵连，便是荣舒堂和荣舒朗的婚事也会被影响。

    这话叫柳家父震惊不已，他们对柳家最小的女儿万分疼，可他们常年在外，相时间有限，并不清楚她的心思。

    现仔细回想，荣轩那样耀的儿郎，女儿/小妹心悦于他，也是人之常嘛。

    算了，寄雨心悦过就心悦过呗，若真心悦过荣轩，后来为她择荣桥婿，真是委屈她了！至于荣桥说的那些话？他们祖辈专门这个的，话有三说，就看谁更有理了，反正死无对证，回还是先安安寄雨吧！

    此时再看，荣夫人满脸淡漠，荣老太太连吃惊都懒得装，舒朗还是那副“天塌来有个儿着我该嘛嘛”的样。

    在场唯有荣舒堂，是真心实意的惊愕。

    他并不觉得母亲在成亲前有心悦之人是什么天理不容之事，若母亲一开始心悦之人是大伯那般英雄，只能证明母亲光之好。何况母亲婚后孝敬辈，慈晚辈，打理中馈，无一不好，不过是心里惦记个已经亡故之人而已，又不是背着父亲偷人，父亲本就不喜母亲，难还能要求母亲满心满都是他？这不是脑壳儿有问题嘛！

    荣舒堂真不明白，父亲在这事上有何好斤斤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