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巍巍然将包裹揽怀中，是什么早已不重要，这一包东西，还有那支钗，足以支撑我爬起来再战几回。

    逃去。

    心底有个声音幽幽作祟。

    逃去！

    我乍地一抖，从绪中惊醒。是红拂的声音。

    克里斯，逃去！

    声音愈来愈清晰，如不断靠近的擂鼓，鼓声密如闷雷。

    我泪，将钗如短匕般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庸懦半生，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伟岸。

    “如此喜，便是错吗？”我抬起脸，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哪怕粉碎骨，我也要说这些话。

    “自以为是的正确，就一定是正确吗？”

    “你说什么？”父亲一脸诧异地转过脸来，相比于我的话，他应该更诧异我的冒犯，“你知你现在在和谁说话吗？”

    “伊恩·安德烈斯，德意志军首督元帅，国勋章勇士。”我亦冰冷冰地看着他衣服上那一排排的军功章，像在看一堆废铜烂铁，“只是好一位官又有什么用呢？像对待新兵一样对待边所有你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哪怕睡觉也要揣着这十三枚功章，是因为恐惧吗？恐惧苍老夺去您过去的威严与荣耀？恐惧力不支，连训诫女也要靠摔靠吼，这些声嘶力竭的游戏有什么用？您老了，且已退役。您最引以为傲，如钢铁般悍的一生，也终将被锈迹腐蚀！”

    父亲蓦地一怔，痴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而我——”我向前一步，乘胜追击，不留余地地收刀归鞘，“就是您完人生路上，那块最难抹去的锈迹。”

    “你永远也别想忽略我。”

    话音刚落，我便不再多行纠缠。

    屋外响起晚餐前惯有的响乐，歌舞声愈发鼎盛。

    我大步星地朝门外走去，每一步，都似能踩踏火光。

    “克里斯！”父亲突然将我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