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镇上相互扶持回来之后，好一段时间都各自在床上，半不想动弹。还是方砚知心心念念自己留在凉的墨是否成型，撑着一气，拖着酸痛的骨，百般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后他沉思片刻，确定事都代完后，才缓声音，面上一派温柔神：“今天辛苦了，谢谢你，沈舒年。”

    他没有回应方砚知的话，而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了。方砚知看沈舒年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没再继续打扰他，转过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沈舒年晒了一天，又走了一路，累到不想说话，就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闭目养神，没有睁，只是曲起指节敲打了几床铺。

    方砚知之前从未连名带姓叫过沈舒年的名字，兴的时候直接省去称呼，恨不得和他来一万个肢接。不兴的时候会怪气地喊他沈大公，就连话音都听着刺耳。

    沈舒年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方砚知的声音是成年男该有的低沉磁，落在耳边显得温柔。他神志有些恍惚，心思仍旧停留在傍晚赶路回来时，那一瞬间不该有的心动上，让沈舒年有些怀疑自己。

    他骇了一，疑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于是用手背不断挲着面颊，试图将这一意消去。

    他看向倒在另一张床上的沈舒年，路过时随手给人递了杯：“喝再躺着，今天在外面晒了一天，小心缺。”

    方砚知读通了他的心思，将茶杯放在了沈舒年床的柜上，转向存放墨的地方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又回折返。

    听到人离去的声音，沈舒年才缓缓睁开睛。他盯着床蚊帐声，不知在想些什么，总觉得心里好似了一团麻，堵得他心烦意。

    偏偏沈舒年这个时候还不肯放过他，目光看向远，声音浅淡：“你赶快好起来，我可背不了你。你要是走不动了，我就把你丢在这个荒郊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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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放在旁边，等你想喝再说，小心别洒在床上。我待会儿去烧些，你先泡个澡，今天晚上早休息。”

躁。

    可是这一杯凉茶非但没有浇灭他心上烈火，反而如杂草生烟，一片燎原。沈舒年不知为何，总觉得脸上发红。他赶忙从床上坐起，揽镜自照，左瞧右看，发现非虚。

    方砚知笑了笑，拨着草植：“放心，我怎么忍心让你为我担心。”

    既然已经被方砚知打扰了，沈舒年左右也躺不去了。他淡淡地瞥了一方砚知给自己端来的茶，又气又恨，倚在床用手去勾杯，而后一饮而尽，试图压这烦杂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