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沈舒年的眉渐渐松开了些，不似方砚知刚来的时候那般郁结烦闷。

    该说不说，沈舒年这到底是什么病。方砚知不明所以，蹲得久了都开始麻木了起来。他四扫了一，没能给自己搭个临时床铺来，索直接一展外袍，坐在了沈舒年床角边上。

    他借着桌上昏黄的烛光和窗外洒落屋的皎洁月光，打量着沈舒年。

    沈舒年其人，伶牙俐齿，貌岸然，可恶起来十分可恶。旁人或许会被他这一副翩翩君温如玉的外表蒙骗引，可是方砚知和他一个屋檐相了这么久，早就摸清楚了此人脾，断断不会再被他所坑害。

    抛开其他外属不谈，沈舒年有个旁人遥不可及的优就是，得是真的好。安庆村地遥远，村民世代耕为生，方砚知看着面容黝黑憨厚淳朴的村民，每每都会恍惚他们都一个样。

    可是沈舒年却是不同的，他肤白皙，姿轻盈，鹤骨松姿不似常人。与一众村民站在一起，像是脏脏包里混了一个雪媚娘，不合群的十分突。

    方砚知其实有自恋，觉得自己的外貌在这千年之前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丰神俊朗。安镇上原主更是凭借这张脸，引了不少不知他真实品的回客，没少因为这张俊秀昳丽的脸得到好。

    他自认为得好看，可是沈舒年和他相比，却是不分上。算上此人与生俱来的文人风骨和书生气度的话，那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灯看人，平添三分颜。皎洁月光和橘黄烛光相辉映，落在沈舒年的脸上，让他平白无故多添了一分艳丽之。加上睡不安的面容和微蹙着的眉心，又多了分脆弱孤寂之。

    方砚知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怔愣着伸了手在沈舒年面前停，却没敢真的落在人的脸上。他隔着空气，仿若这世上最负盛名的丹青大拿，手拿画笔挥毫泼墨，描摹勾勒着沈舒年角眉梢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