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忙忙地起，仿佛要找事一般，煮了一壶茶，背对着他忙碌起来。

    其实盯着飘起的烟看了很久。

    姜狸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刚刚来天衍宗的那时候，她觉得很孤单。修真界是极少有亲密关系的，大家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宗门，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所有人都各自修炼，动不动就闭关几个月，很时间里都不会碰一次。

    姜狸的师尊年纪大了，早就隐世了；姜狸的师是个工作狂，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三个月来，都没人和她说一句话。

    都是修士了，是世外人了，怎么还会闹闹地聚在一起呢，大家都冷淡又客气。

    人人都很忙，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要。

    那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那座困了她二十年的孤坟，但是好像她比在孤坟里还要寂寞——至少还有一个孤魂陪着她呢。

    姜狸是个格格不的异类。没人理解她的生活习惯，她为什么要吃东西呢，为什么要散步呢？真奇怪啊，她的话真的好多，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呢？

    怎么会怕一个人呢？书上都说了：大至孤，你这是参不透嘛。

    后来呢，就有了一个小虎崽。他小小一只，跟在她的后，她说什么歪理，他都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他陪着她吃饭、散步，天天叫她狸狸、师尊。她话多，他就句句不落地应着。

    望仙山小小的，是她和小虎崽的家，岁月漫，他们相依为命。就像是两只躲在冬季里依偎着互相取的小动。

    终于，她抱着一杯茶，坐回了他的边，看着窗外。

    “浮生，人这一辈呢，可以喜上很多人。”

    “十几岁的时候喜的人、二十岁喜的人、三十岁喜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修士一辈那么，遇见的人不计其数。”

    “但是家人只有一个，对不对？”

    他沉默了来，神就像是突然灰败来的月光。

    姜狸说：

    “你只是年纪太轻，一时冲动。”

    “等到你上百岁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说不定还会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黑历史呢。”

    他笑了一。

    视线和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哪里是一时冲动？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已经过去五年了。

    只是少年人的喜，总是会被人冠以“轻狂”二字，就好像是年者的意才能称得上厚重，年轻一呢，说来，都会被人当笑谈。

    但是他到底是没有说。

    他只是问：

    “那，师尊，你有一喜过我么？”

    姜狸盯着外面的月亮。

    ——听说对着月亮撒谎会床。

    ——算了不了。

    她笑了，“没有，师尊不喜你这类型的。”

    其实姜狸有个初恋。虽然对方没有和她说过话，但那时候在坟墓里，她又没人说话，只有他陪着她。他得又好看，睛好漂亮，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