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便对前的两位检察官坦白了一切，他说：“我要揭发李乃军！颐江公馆那房确实是开放商当时半卖半送给我的，但我一天没住过，直接送给了李乃军，我还知他以别人名字开设的海外账，我给他汇过钱，我有他违法的证据！”

    他在国的家早被反贪局和其他想控制他的势力搜查过不止一遍，但证据其实一直藏在他老婆的珠宝盒里，他老婆自己都不知，懵懵懂懂地带去了加拿大。不到鱼死网破那一天，韩恕其实不准备拿来。

    盛宁走提讯室，在那位监狱异常复杂的目光中，接过叶远递来的手机，他说：“我是盛宁，专案组听我指挥，即刻抓捕犯罪嫌疑人李乃军。”

    为了确保洸博会的顺利行，这阵李乃军忙得不可开，作为市住建局的一把手，他每天不是与区开展巡绿工作，检查洸博会周边路段的城市绿化景观是否养护得当；就是亲临展馆项目建设现场，行消防验收，敦促开荒保洁。然而在得知韩恕的妻女被人救走后，他就开始秘密筹划着他的外逃计划了。

    伪造的籍护照早已备好，但问题是他此刻正于公安的严密监控之。

    所幸洸博会的人量又破了新，国外媒争相报。他便以金钱贿赂阿德，让他派几名自己手的小弟，故意去洸博会现场闹事。这些小弟在不同时段、不同展馆大打手，险些引起更大范围的动，虽然很快就被展会安保人员擒拿制止，但为了防止此类影响恶劣的事件再度发生，最后那留守城市的警力也在市方兴奎的授意被调走了。

    没了公安监控，李乃军拿着籍护照顺利抵达了洸州国际机场。他早扔掉了旧手机，换上了新号码，一路上，他的嘴角始终微有笑意。他知洸博会期间万商云集，为免家丑外扬，公安不可能大张旗鼓地追逃，简直是天助我也。

    就在他自鸣得意、准备过安检的时候，机场候机楼里所有的led大屏幕显示屏上，突然都同时现了他的那张大脸——面细节纤毫毕现，就连孔都清清楚楚。

    在被机场安保认来之前，李乃军落荒而逃。

    听闻公安这边把监视李乃军的警员都调走了，还在洸州监狱里的盛宁大光其火，直接上门兴师问罪。

    踏局办公室，老沙正为蒋贺之受伤一事，主动打电话给骆书记请罪呢。他手握听筒，一边忐忑地绞着电话线，一边不忘为自己开脱，说：“这次是蒋贺之同志主动要求险境、为民锄的，我也是刚刚知他在这次任务中受了伤，不过不算严重，就断了一肋骨……”

    盛宁也才知蒋贺之受伤了，眉微微一，便顾自坐在了沙发上，暂且听老沙打完这个电话。但老沙的表越来越夸张，令人不堪直视，老沙的话也越来越麻，叫他不忍卒听。

    “诶呀，蒋贺之同志真是‘一颗红心’的好同志呀！他是勇担使命的‘先行官’，是人民财产的‘守护者’，他铸警魂，恪尽职守，笃行实，即使险境，仍不忘践行一位人民警察的初心与担当，照我说，应该立即予以全省通报表扬……”

    电话在老沙的“好、好、好”声中挂断了，想来是对面的骆书记接受了“全省通报表扬”的提议。

    见对方终于挂了电话，盛宁开门见山，起质问沙怀礼：“检察审讯，公安抓捕，这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就把李乃军给丢了！”

    沙怀礼心，我好歹是个厅级，天天挨你们这些小的训，我图什么呀我。但面上仍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他坐到了盛宁边，谆谆地解释：“所有警力都在护航洸博会，我们真是分乏术啊，你就看看我这市局里，还有闲人吗？”

    盛宁想了想，方才市局畅行无阻，一路所见，除了少许文职人员，确实没有一个闲散的警员。

    “多事之秋啊，我这个老同志都恨不能起袖，亲自上阵了。”老沙继续解释，“这次洸博会还有不少境外展商，现在国际形势也很张，两伊你死我活，南北朝鲜也互不顺，他们这次都派了代表团来参展，为防他们互相起冲突，你没看武装队都驻了吗？”

    “我知你们安保责任重大，”盛宁仍然不满，“可一个人都不留吗？”

    “我跟老何待过，至少留一个人监视李乃军。可不知是他会错了我的意思，还是他手的张钊会错了他的意思，反正，一人就全回来了。”沙怀礼是惯于推卸个人责任的，赖完队赖队员，他说，“就昨天，我们还在洸博会周边路段上拦了一辆可疑车辆，车上有自制的枪支和火药，这些人冒充伊朗展商，打算针对国展商行报复——”

    “行了，沙局，您别跟我说这些。我的人已经赶去机场、车站了，但凭这人不一定拦得住他，你现在赶悬赏、附照片，向全社会发布通缉令，”多日辛苦即将功亏一篑，盛宁看了看手表，皱眉，“再磨蹭去，李乃军都要上飞机了！”

    没想到沙怀礼直接摇，：“不行。”

    盛宁都快被沙怀礼气疼了，他抚着额踉跄一步，坐来问：“为什么又不行？”

    “程序不对啊，这么大的事儿我得先向政法委书记汇报，他也得向省里汇报啊。”明摆着的答案，沙怀礼其实压不想就这事儿向省里汇报，他自问自答说，“不过我觉得省里能同意的概率够呛，这会儿洸博会呢，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洸州，大张旗鼓地追逃，影响多不好！小盛啊，我看你脸不太好，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目前还没有李乃军已经成功逃的消息，就算逃了，我们也可以发‘红通’追逃嘛——”

    “‘红通’追逃哪儿那么容易？”盛宁疼更甚，跟这老沙讲话简直是拳打棉，白费功夫，“我们跟西方很多国家还没签订引渡协议，而且‘死刑不引渡’是国际惯例，李乃军一旦跑去，再把他抓回来，就枪毙不了他了！”

    “反正一切都得等过了洸博会再说。”沙怀礼也看盛宁极度不适，握上了他的手，有一没一地安，“哎呀，特殊时间特殊况，大家都很难，理解一，理解一……”

    “除了‘理解’，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碰掣肘，盛宁既愤慨又无奈，只得对老沙说，“沙局，我看你脆改名叫‘沙很难’算了，每次跟你提要求，你都说‘很难’。”

    “也不是不行，”老沙居然认得快，摇晃脑着连连叹气，“唉，真的很难，很难。”

    盛宁正要离开局办公室，但有趣的事恰于此刻发生了，晶臣集团来报案了——

    他们的副总钟应元疑似被人绑票了。

    报案人是蒋继之的私人秘书伊娜，着一张艳至极的混血脸庞，普通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她说，由于副总钟应元离奇失踪，晶臣集团已在各机场、车站、航运中心及电视新闻里刊登了“悬赏2000万征集线索”的公告，要求公安机关也立即予以合。

    要求？多么傲慢的态度。这话让同在司法系统的盛宁颇不快，但沙怀礼依然堆着一脸和蔼客气的笑，连连表示，合，一定合。

    然后她就拿了一张钟应元的照片。盛宁抢在老沙之前把照片接了过来，一看，一怔，继而上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不禁垂眸笑了——便连一旁的老沙都瞠目咋，这微微一弯的角，已是这位素无表的盛迄今最开怀的笑了。

    这哪是他见过的那个中年帅哥钟应元，本就是李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