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让天地都有些失了颜，如同从油画中走来的人一般。那双睛尾狭，此刻正漾着柔和的笑意。

    “嗯？看着我嘛？”那个人伸手，将书朝他扔过来，“不是免费的，记得还到这里来啊。”

    白末手忙脚地接住，有些疑惑，但还没等他谢，那个人就转回书局里去了。

    “啊……”白末看着手里的书，踌躇片刻，自言自语，“次再来谢吧。”

    他怕自己的手脏书的封面，只能将书用自己怀中捂得温的纸张仔仔细细地包好。这些纸张是主人家的小少爷习字之后丢掉的废纸，被他捡到了，舍不得这样扔掉，就偷偷拿走了。

    白末包好书后，再一次回看了一书局。透过书局隐隐绰绰的玻璃彩片，能看到那个白的纤细影。

    他定了定神，转朝家里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破旧的屋充斥着鸦片和酒的味。那个女人正仰躺在沙发上，着大烟，醉生梦死。两个哥哥依然躺在床上睡着，旁边散落一地的酒瓶和碎玻璃。

    白末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妈妈”，那个女人听到了他的声音，隔了好久才用迷离混沌的神瞥他一，伸了一只苍白枯槁的手。

    他将今天从主人家那里拿到的银两到那个女人手中。那女人这才苍白诡谲的笑意，将这些银两了荷包里，然后挥了挥手，意思是不要待在她边给她添不痛快。

    白末没有再跟那个女人说话，只是乖巧地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生火烧饭。

    刚把柴火填去的时候，火却被外面突然来的风灭了，一阵黑烟扑到了他脸上。

    白末猝不及防被黑烟呛到，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外面传来了女人不耐烦地怒吼。

    “对不起，妈妈！”白末声音沙哑。他忍着嗓的难受，跌跌撞撞地去桌上找杯倒喝。

    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家里唯一的那个玻璃杯，外面的院里突然传来了杂的脚步声。

    白末立刻站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看向窗外。

    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人。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很多回这样的事了。白末明白，那些人很有可能是来讨债的人。

    之前大多数时候，那些人会把他们家砸得七八糟，提一些非常羞辱人的要求之后才会满意地离开。白末虽然害怕，但如果他不去拦住的话，那些人是不会离开的。

    那些人鲁地“砰”踢开门。白末心一揪，但很快他突然发现，这次那些人并没有一来就大声嚷嚷，提什么他们无法接受的要求，反而是他一直漠视这些事的母亲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了。

    “在桌上。”母亲微微阖着睛，对那些人低声气地说，“人你们直接带走就行。”

    白末睁大睛地看着那些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听了母亲的话以后，目光朝向了他，接着几个大汉走了过来，不由分手就拽住了白末的手臂。

    白末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想带走他！

    也许是被得疼了，又也许是不想被带走，白末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大声呼喊着妈妈，想让妈妈救救他，但是妈妈只是一边烟一边漠然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什么陌生人。

    “还妈妈呢，你妈妈早把你卖了！”几个大汉。

    白末一顿。也不知是为什么，在那时他突然爆发大的力量，竟然拳打脚踢地挣脱了那几个人的束缚，冲到了桌旁边。

    但只是这一，便让他如坠冰窟，彻底定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步。

    桌上是一张卖契。卖契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的妈妈，想把他卖掉。

    那个女人是从乡来的，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在签名的地方只画了一个圈，盖了个手指印。白末虽然也没有读过书，但从小就想读书，于是他常常偷偷去书局里看书，也认识了不少字。

    他知妈妈只是看中了那个数字，然后就理所应当地签了这张卖契。

    在他之前，那个女人其实还生了两个女儿，但也一个不剩地全都当成商品卖给了不知名的家。

    白末颤抖着，丢这张卖契，全都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几个大汉立想要跑过来抓他。

    他知妈妈从小就不喜他。因为他是一个野孩。虽然他还不知野孩的义究竟是什么，但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了妈妈每次看着他的神里是有厌恶和恨意的。

    所以他只能到最好，听妈妈的话，讨妈妈开心，这样妈妈才能接纳他，让他能够待在这个家里。但是他忽然发现，好像妈妈一直没有放对他的恨意。

    他快要没有家了。

    白末呆滞地看着那张纸被风着，飘落到地上，只觉得慌张和害怕。他的睛的，但是没有泪，嗓也因为烟熏得生疼，哭也哭不来。

    会被卖到哪里去呢？会被要求什么呢？

    ……不能这样。

    白末几乎是猛地站了起来，钻过几个大汉的手臂之，迅速了冲了家门。他的后传来了几个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妈妈似乎在喊他回去，但是他已经不能相信妈妈了。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后面几个男人远远地追着他，他没办法停脚步，只能不停歇地上气不接气地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