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都不用，还不如早儿投生。

    饶是个傻，也明白这院里的人都不当他是主了，权当他是个没用的。

    “你个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哭哭啼啼的作甚！”王老三见他要哭，不由柔声。

    “俺没哭，俺就是听不得少爷说这些丧气话。”傻儿取搭在肩的巾，把少爷的脚裹在巾里，双手捧着仔细的“往后可不能说丧气话了。”

    “知啦，以后不说啦！”王老三觉得跟这个傻待时间了，自己也起傻梦来了。

    傻儿又扬起他那张傻乎乎的小脸儿，朝气、憨厚、温“少爷您指甲了，俺给你剪剪。”

    “行。”王老三觉得在傻儿的世界里好像从来不存在苦难。

    傻儿攥着少爷的手，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剪完一手指后又把手指放在自己嘴边啃，想把指甲打磨圆。

    手指接到柔嘴的那一霎，傻儿受到自己攥着的手剧烈的颤了一颤。惊呼“少爷，你刚是不是动了一！”

    王老三的脸红得不能见人，闷着个一声不响。

    傻儿也不床上的人说不说话，“俺就知，少爷的病才不是没得治。”又一心一意的啃着指甲。

    王老三只觉得自己的脸臊的能滴血来，不是在女窝里打，也不是跟媳妇在床上调，只是被一个半大小了手指。

    傻儿剪完了十手指甲，供着个又去另一剪脚趾甲。

    一双大脚揣在自己怀里，剪完了又搓乎了再放回被窝里。“少爷的手也好看脚也好看，不像俺。”

    傻儿轻车熟路的爬到王老三旁边，悠着小脚丫，拿着跟他的手比划，少爷的手足足比他大好几圈。“少爷咋哪哪都好看哩，你这样的在俺们村，村里的姑娘们肯定都愿意嫁给你呢！”

    王老三却不回应，轻轻的拿他的小手指勾了勾傻儿的指。

    俩人就那样脸对着脸，手勾着手，静静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的火光照的跟白日里一样，鞭炮声震得人耳朵发聋，新的一年就这样来了。

    “新年快乐！”烟的光照亮了王老三的脸，好像笑了。

    “少爷，新年快乐！”傻儿也回应着他。

    打那天之后，傻儿更勤快了，早晚都给少爷，临睡觉之前还得泡脚，日了，人竟然能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甚至时不时还能领着少爷床逛上两圈，说是逛，其实就是拿傻儿当拐儿，拖着他走。

    四妮来的时候，傻儿正在洗衣裳，大劈叉地蹲在当院卖力的搓洗。

    傻儿前一黑，“傻儿哥，猜猜俺是谁？”一双白生生的手捂住了他的，声音又脆又嗲。

    傻儿来不及手，淋淋地就往上扒拉，“四妮，你就别闹俺了。”

    傻儿和四妮是一批被卖王家的，听名字就知是家里的第四个闺女，也是家里养活不起了，才卖到地主家使唤丫，在大少爷院里伺候。

    “真没劲，你猜都不猜就知是俺。”四妮撤开手，甩着两条油亮亮的麻辫，转坐到了架边的石墩上。

    这一撤不要，傻儿一个大墩结结实实坐在了地上。

    四妮“咯咯咯”的捂着嘴笑，笑完之后神秘兮兮的，背着个手，“你猜俺给你带了啥？”

    “俺可猜不着。”傻儿站起来，先在上抹了抹，后才拍拍上的土。

    四妮把手往前一摊，红啊绿啊的好几块，脸上喜滋滋的。

    “这是啥啊？”傻儿没见过，不敢伸手拿。

    “傻儿哥你真是个土包，连糖都没见过。”四妮剥了一块到傻儿嘴里。

    傻儿觉得尖上甜丝丝的，腔里止不住的分唾，只得拿吐沫裹着糖块，不舍得往咽。

    “甜吧！”四妮脸上摇曳着这个年纪的女娃独有的皎洁，“大少赏给俺的，俺特意都给你留着哩。”

    “甜，这比俺过年的时候俺娘给俺吃的冰糖都甜。”傻儿嘴上糊着。

    看着傻儿鼓起的腮帮和里雀跃的光，四妮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甜，那你就再吃一块。”于是又剥了一块喂给他。

    “冰糖可跟这个比不了，这叫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