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章语气颤抖，不知是以为愤怒还是恐慌，“你说清楚。”

    李君常看着他，不知怎的，说不去了，可一想到他失忆被人玩掌之间，与自己争锋相对，也顾不上残忍不残忍。

    总好过他从别人嘴里得知，还不知旁人怎么羞辱他。

    “你从来都不是裴钰章。”

    只是一句话，隐藏了太多信息，裴钰章一时难以消化。

    他立刻反驳，“你胡说！我就是裴钰章……”他信自己就是裴钰章啊，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心慌呢？

    是了，他没有过往记忆，所知的一切过去都是人为输，是真是假，他本不知，也无从判断。

    没有记忆的人，就像没有基的枝，左右摇摆，无从立足，撑不住的。

    李君常隔着门栏，看他故作镇定的模样，生了一丝不忍，但他还是说，“是真是假，你自去分辨，以你如今对我的误解，就是说千遍万遍，你也不会信，总会疑心我诓骗你，再等几日罢，我会放你去，到时，你自己去寻找真相吧。”

    “为什么，你又有什么谋诡计！”裴钰章如临大敌，他本不信李君常那么好心放他离开，他刺杀之事如此之大，李君堂会不计前嫌？只怕他另有算计。

    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好几日，直到真正被丢在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群中，还是对李君常的打算一无所知。

    他回京之事掀起一阵波澜。

    李君常让他官居侍郎，对刺杀一事绝不提，再加上当时刺杀带着面，后被囚在密牢中，知他是刺杀者的事，更是少有人知。

    他如愿和妻女相逢，更从别人中得到了差不多的说辞。

    多是他现在所知的版本。

    狼野心。李代桃僵，攥夺人生，甚至被民间编成戏曲传唱，导致他在上京，几乎人人鄙夷。

    他不信李君常，更不信别人，可若是连自己的妻，他的枕边人都告诉他，他的确不是裴钰章，还有那王妃，他名义上的母亲……也都认为他不是裴钰章。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他原不信，如今也要信了。

    沈留双手撑在桥栏，低望着面倒影，再次发疑问。那我究竟是谁？又跟李君常有什么关系，让他那般步步。

    偷窃别人人生的小偷打回原形，被调换的世家已经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一切看起来已经归于平静。

    只有他……被抛弃在一片空白的过去。

    了一夜凉风的代价，在！＂

    然而，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听说了什么?＂

    沈留了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绪，然后缓缓地说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我份的传言，我不是真正的裴钰章，是偷窃别人份，李代桃僵的小人。”

    “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男人缓和了语气:“我你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就是裴钰章啊，那些无稽之谈。”

    沈留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你是不是觉得我蠢，还像当初那样好骗？”

    “你就是裴钰章，我骗你甚？至于你听见的那些谣言，不过是皇帝迷惑你的手段，他只手遮天，想要骗你罢了。”

    沈留质问，“你声声说他骗我，那他骗我什么？！费尽心思设这样的局。”

    男人顿时沉默，仿佛难以启齿。

    沈留冷，“说不来，还是没找好借？”

    “他、他对你心怀不轨！”

    沈留浑一震，脸聚变，艰涩，“你说什么？”

    他宛如被当街扒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供人品论足，羞耻得快要过去。

    难……那些事都传到了外边吗？

    那他还有什么脸面人，又该怎么面对家中妻女。

    “我原想着那些事你忘了也就忘了，不说来污你耳朵，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结果你如今还重蹈覆辙。”

    沈留几乎摇摇坠，苍白着脸，几乎不敢再听。恐又添一桩谄媚向主，卖上位的污名。

    “我与你相时间不短，却也不，在认识你之前就曾听闻你与皇帝一同大，厚，同手足，后来更有患难之。”

    沈留听到这里心一震，松了气的同时也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