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写了克莱蒙斯在凌那个退伍军人康复基金会上的发言，指政府代表席这一接收仪式不仅仅是对家人慈善事业的支持，更意味着对在前线血牺牲的战士们作的承诺。在战争不断扩大的现在，前线伤亡人数直线上升，社会舆论普遍认为保障军人离开战场之后的生活才是一个正确的方向。

    后半篇又写了前几天参议院不通过法案后引发的退伍军人权力倡议者的集会抗议，附加上了几张活动中面的伤残军人的照片。由于法案失败这件事已经报过了，这篇文章重调了抗议者指责投反对票的参议员是“没有同心、没有同理心的”。同时作者还民主联盟党可能存在关于军人待遇问题的分歧，这分歧或许会影响到次大选。

    涅尔昨天在和克莱蒙斯共晚餐时就给和他有秘密往来的《公理报》政治条记者发了短信，告诉他把两件事放在一起写。对方是个beta，但文字功底了得，笔锋犀利，曾经在涅尔，以oga参选者在民主联盟党糟糕的境地助力涅尔的竞选，可以说是艾希曼兄弟的老合作伙伴。

    当然他为这对兄弟执笔也不是白打工，涅尔时不时会给他一些消息。

    上午理完一些事务后，涅尔照惯例在议会的餐厅吃了简单的午餐，然后去咖啡厅买了一杯冰的黑咖啡、一杯的加咖啡和一块小布朗尼。他走到议会大厦的一个后园中，果然找到了一个人坐着的迈克·索兰。

    丹告诉他，老迈克自从儿回家后，经常会一个人在午后去小园坐一会儿。

    他知老迈克喜吃布朗尼，好几次用午饭的时候都看到，只要有布朗尼，这位六十多岁的alpha就会去拿一块。不过他觉得餐厅的布朗尼实在有些难吃，还是咖啡厅的更好吃。

    “迈克。”涅尔走到他边，轻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凳很宽敞，而迈克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迈克没有看他，不冷不地说：“就算我说不能，你也会坐的。”

    涅尔笑了笑，在alpha边坐了。他把咖啡和布朗尼放到迈克的手边，温声说：“饭后甜，尝尝？”

    “午饭已经够饱了，谢谢你的好意。”迈克始终没有看他，双放空似地直视前方，“如果是来替你哥哥说话的，不必了。我不想听。”

    比起之前来，alpha看上去一苍老衰颓了很多，两片像枯叶一样耷拉着，总是矍铄的神失去了神采。命运突如其来的打击总是令人防不胜防，哪怕是了快一辈的老alpha也经受不起这伤害。

    “迈克，我到非常抱歉。”涅尔的声音十分轻柔，神也变得哀恸，“这样的意外对于乔来说太过不公……”

    “涅尔。”迈克打断了他的话，抬起来凝视着他的睛，“不是意外。这不是意外。这本是可以避免的。”

    面对这样一双充满了痛苦的睛，涅尔心中涌一丝苦涩。

    人所谓的谋远虑和一切伟大志向都是虚妄而自欺欺人的。无论战争的计划如何严谨周密，都无法违抗死亡降临的命运。每个人都不希望死亡的影落在自己的上，但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就是足够幸运的那个。正如迈克所言，如果不扩大战争规模，那么他的儿并不需要去前线。

    一切死亡和伤害的罪恶本源就是战争本。

    他一气，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可不幸已经发生了。命运给了这样的裁定，我们没有拒绝的能力。迈克，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能为乔些什么。”

    “涅尔，你无需绞尽脑为了你的哥哥在这儿与我说一些虚假意的话。你没有什么能为乔的，请你回去吧。”迈克似乎有些生气，共事这么些年，他很清楚这个善于动摇人心的oga打的是什么算盘。

    “迈克，我的丈夫也是一名退伍军人。他没有去伤残认证，但他的左手被弹打穿后，神经无法修复，他每天抚摸我的脸颊时，那只手都在颤抖。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无比痛苦，甚至拒绝履行与我的婚约。”涅尔没有放弃，继续放低了声音，对迈克说起凌的事，“他的oga父亲死于战争，alpha父亲受了刺激后逐渐神失常，后来自杀了。这些我想你都听说过。但他还是走来了，尽我没能为他什么，他自己走来了。”

    “他现在有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战后心受创的退伍军人行心理康复训练。我或许无法为乔什么，但我的丈夫能。他知乔需要什么。”

    迈克看着涅尔的睛，很难得在里面没有看一丝算计。他有些恍惚地觉得涅尔似乎是认真的，或者说这个狡诈的oga至少在这一刻是真诚的。

    良久的沉默后，他叹了气：“乔现在不愿见人，也不愿门。”

    涅尔拿起他手边的布朗尼，到他手里：“如果你允许的话，晚些能让我去见见他吗？”

    迈克的颤了颤，脸上的皱纹缩了一又舒展开一些。又是一阵沉默后，他接过了涅尔给他的布朗尼，打开了包装袋。

    “我会让太太为你多准备一份晚餐的。”他的松弛地垂着，视线落在了手中那块布朗尼上。

    涅尔了：“多谢。结束工作后我会去拜访的。”

    傍晚边从议会大厦里来后，涅尔让司机送他去了迈克家。坐在车里时，他收到了李林赛的电话，说是了解到了参议员帕特·瓦纳那天公开表示自己反对是由于担心“千亿可自由支资金能够被用于任何项目，包括与退伍军人福利无关的项目”，但事实上私底和几个同样投了反对票的民主联盟党参议员抱怨这些人都是“要吃要喝要钱，所谓的要求医疗福利就是在榨政府”。

    涅尔看向车窗外，夕已经把城市的天际染成了一片红，血落幕之后，黑夜就将来临。他挂断电话，在后座上静静闭上了。

    到了迈克家后，他见到了索兰太太，一位慈眉善目的女oga。她看上去似乎比迈克更老态一些，或许是儿的状况令这位温柔的年女士更加痛心疾首，以至于所遭受的心折磨都那么鲜明地表在她的面容和态上。

    迈克允许涅尔先上楼去看望乔·索兰。乔刚回来时，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现在倒是不锁门了，只是拒绝与父母行过多。

    站在乔的门，涅尔听到一阵音乐声，静静淌着哀缓悲伤。他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就径直开门去了。

    “我还不饿。”听到有人门，乔还以为是父母中的谁又来喊他吃饭了。他坐在床上，望向窗外，一层金红的浮光落在他的躯上，涅尔看不真切。

    “乔，是我。涅尔。”oga走近他，用温柔得如同降临的夜幕一般的声音说。

    坐在窗前的alpha猛地转过来，涅尔看到那是一张极为割裂的脸，一半还能依稀看往日的俊朗，另一面却模糊、扭曲、狰狞，所有的肤跟搅在一块儿似的，有一黏连拉扯的痕迹。一个睛几乎被增生的挤压到看不见球，同侧耳朵的廓也被烧没了。他的发不来的，嘴也是歪斜的。但在那只还清晰留在脸上的睛里，涅尔看到了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

    仅仅是那么一瞬，alpha又惊慌失措般迅速转了回去。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不让来者看到自己的真实面貌。

    “你来什么！去！不要看我！去！”声音是一被烟熏火燎过后特有的嘶哑，沙沙声在哀泣一般的音乐声中过肤上的每一的孔，教人无端到一阵悚然。

    涅尔没有停脚步，而是走到乔的面前，单膝跪，抬起看向面目全非的alpha。

    “我们地把我到这儿来。”他开门见山地抛了今晚的话题。

    阿克伸手指，有一没一地绕着涅尔的金发，懒洋洋地抬起了。涅尔讨厌他这明显把别人视作掌中之的姿态，被这样动作得浑僵，每一个孔都十分不适。但没有办法，阿克在史丹维茨公司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