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夏园树影重重，波折无边月，打碎满地银屑。引路灯缀丛之间，游跃低盯着脚的光，一步一步踩在石板路上。李云济牵住他的手腕，好让这喝迷糊的小鬼不至于走夜路摔倒。

    “以后不要再与他们喝酒了。”李云济说。

    游跃认真问：“小真不是会喝酒吗？”

    李岚曾无意中告诉他，李梦真酒量不错，偶尔与朋友喝小酒，但从不在大人面前喝过。

    游跃低声：“哥哥，你不知吗？”

    李云济说：“我也不是无所不知。”

    李梦真不在李云济面前喝酒，也不告诉李云济这个秘密，为什么？游跃心想。是不想让哥哥知自己这一不大好的一面，还是不想被哥哥教？

    他有犯，走路慢来，不想自己像上次那样绊一跤摔到李云济背上。李云济转过：“走不动了？”

    游跃站在夜里，形直，温顺地低垂着：“哥哥，我自己慢慢走，你先回去吧。”

    “这么黑的路，你一个人怎么走？”

    “有光就能看见路。”

    一阵短暂的沉默，游跃觉自己忽地一轻，稀里糊涂趴在了李云济的背上。

    男人的背阔实，游跃的侧脸贴着李云济的耳畔，他的脸好，李云济的肤则是温的。

    “如果是小真，就会想尽办法要我背他。”李云济的声音很淡，浸在微凉的夜里，“你学了这么多，却从来学不会对我撒。”

    撒？这两个字钻游跃的耳朵，游跃仿佛不认识它们。

    不是说不他如何透支，都不会他吗？

    他是游跃，所以不会他。但如果他作为李梦真去索取，就可以得到很多。

    尽这些得到的关怀和在意，全都落在死去的李梦真上。

    游跃闭上睛。风过他发的脸颊，男人上冷冽的气息像湖裹住他，令他产生眩的窒息，他想从这窒息中脱离，心脏却拖着他坠。

    “我发挥价值了吗？”

    李云济背着他稳步穿过丛，没听清他的咕哝。“什么？”

    游跃却快睡着了，只很轻地呢喃：“我开始有用了吗？”

    李云济把游跃背回副宅，阿梅迎过来为游跃脱鞋。李云济把游跃背上二楼，卧室把人放在床上。阿梅麻利地端盆过来，巾打拧给游跃脸。游跃已经睡熟了，绵绵地窝在床上任人摆布。

    阿梅把巾放在一边，给游跃脱外，一粒一粒解开衬衫扣。衣衫落，少年的匀称秀净，肌纤瘦有型，在夏园里好生调养了这么久，已不再是最初瘦得肋骨分明的可怜模样。

    阿梅余光见李云济还一动不动站在床尾，心里嘀咕先生怎么还不走？难是担心她年纪小经验不足，照顾不好小少爷？可只是换衣服个，有什么照顾不好的呢。

    她小心地解开游跃的衬衫扣，解到靠近腹的那颗纽扣时，手指不小心轻轻扫到游跃的小腹，谁想到游跃一睁开睛，腰无意识地瑟缩一弹。游跃那表显然是受到惊吓，他拽住自己衬衫摆望着阿梅，又望向李云济。

    阿梅吓一缩回手：“少爷，怎么了？”

    游跃的脸仍一片红，他护着自己的肚蜷缩成一团转背对他们，胡拉过被把自己裹起来，声音闷闷从被里传来：“我待会儿自己脱不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