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没有什么能伤到他了。

    “爹爹能给你的嫁妆只有这个，若是不嫁人……不嫁人也行，这镯值钱，也能帮你一些事儿，不会苦了你。”

    话到如此，顾茗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脱离了座位，“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再去抑制泪才不现实，她抱了他的腰，却也找不到解法：“爹爹，我一辈都陪你边好不好？……茗儿只想一辈陪着你……”

    手掌在她的发上一抚摸着，泪伴随着豁然，他，已没所谓如何挣扎：“行啊，那茗儿一直陪着爹爹。”

    他是觉得，承诺了也无妨，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一辈，也不可能去困不住谁的终。

    给女儿一个念想吧，他乖巧的女儿可不能再皱起五官，变得低沉难过，毕竟这可太伤了。

    医馆的大半，当时暂时给了顾裕丰的徒弟打理，而他本人从天天来医馆，也到了几天才现一次。剩时间，他都是忙着寻找医术明的大夫，和陪在顾雨宸边，直到顾雨宸被一碗碗药折腾得彻底烦了，对他主动阻拦，他才在浑噩中稍作清醒。

    “我不要喝这些药了，这些都没用。”

    “不喝怎么行，你要。”顾裕丰微躬着腰略微着急，可顾雨宸是抢过了那碗药，将碗一斜，让药汤撒倒在了地上。

    “喝了也好不了了，二哥哥，还不如我们都多歇歇。”

    顾维朝离去后，这是顾雨宸难得再叫自己的一声二哥哥。

    他还是坐在了他的边，看着他即使病弱，却还是打理得整齐的仪容仪表，明白是自己对他担心过度了。

    顾雨宸再痛，也是面的，但却是为了自己，再不为别人。

    “你看看，你都生白发了。顾二郎怎么可能生白发呢，他那么聪明，明明什么事都愁不到他。”顾雨宸的手伸向那目所能及的白发，打趣也不过是慨，并非嘲讽。

    顾裕丰并未去握住他的手，任由他对自己细细端详，可顾雨宸并非是有耐心，而是自知自己将死之后，而心释然。

    “顾裕丰，放过我吧，这条命，我不想再拖着了。既然天意已注定，就不要再抵抗了。”

    不要再抵抗了，这是顾雨宸发自心所想。

    他双泛起光亮，是因为他想掌握自己的生死，真正地得到一次顺其自然。

    他们躺在一起，顾裕丰将他搂怀中，没有再像往日，还要对他提及彼此之间隔阂的残忍。顾雨宸轻咳两声，却没有主动抱他：“你还记得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吗？到了今日，我也觉得那位大师说得很准。”

    “他说得不准，你不是灾星。”

    “唉，怎么会不准呢，不然爹爹怎么会被你害死，我还把顾家都丢了。”顾雨宸说得极为平静，似是在说着他人的事，而并非自己。

    他靠他的怀中，对于过往已没多少在意与羞耻。

    既然事实都已经如此清楚，那不如当事实，陈述一遍也谁都别当真。

    “裕丰，我多希望你那天能来掀开我的盖，然后牵着我的手，哪怕一直是骗着我，而非对我残忍，我都会装作对你一直相信。”

    曾经相同的论调，时至今日又被意识虚弱的人再度提及，没办法，顾雨宸不够心狠，只有心碎才让他大彻大悟。

    那一声重重的叹息划破寂静，顾裕丰的心随他的停顿暂时停了动，直到他继续开，才又有了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