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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韶只在刺史府里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在知粥棚已经开起来之后，便带着徐吴二人和一队玄甲军门巡视去了——有福王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哪怕伤人的凶是板砖，钟韶也不敢掉以轻心，门时便是带上了足够多的人护卫。

    粥棚被周刺史设在了城南，因为城南是整个胜州城最贫穷破败的地方，将难民聚集在这里，便不容易打搅到了城中贵人们的生活。

    钟韶在刺史府一小吏的引路，领着人一路去了城南的粥棚，路偏离了之前城时走的主，越走便越见破败。许多屋在之前的雪灾中已经被压塌了，但还有许多看着却是近两日才被破坏的，不用想也知，这些后来倒塌的破屋，多半便是那些难民的所为了。

    周刺史不愿意再放难民城，看来也确实是有原因的。

    钟韶领着人一路前行，所见房屋十有八九都被毁了，偶尔在一些角落里还能看见几个已经冻死饿死的难民。大抵是因为人手都被周刺史拉去粥棚了，城中的差吏也未曾来得及将这些尸收敛。

    到底是女儿家，心总是更柔一些，钟韶见着那些尸时脚步不由得一顿，便问那领路的小吏：「前几日胜州关了城门，城里每日也都是要死那么多人吗？」

    小吏显然也看见了那些角落里的尸，他脸上有些泛苦，拱手无奈：「大人有所不知，并非我家大人有意闭城不肯作为，也实在是没法了。城中没了粮，那些灾民了城便跟民似得，四打砸抢掠，他们不仅抢粮店铺，还抢百姓住甚至杀了人。先时我家大人还命捕快拿人，可这些民见着人被抓了反而更激动了，他们觉得了牢房有牢饭吃，就饿不死了。」

    钟韶闻言默了默，又问：「那后来呢？」

    小吏又看了那些尸一，便木着张脸：「后来就不抓人了，逮到犯事的就地格杀。」

    钟韶知，这一句就地格杀恐怕杀的就不止是一个两个人了，这胜州境遭灾的百姓恐怕有十数万人，涌胜州城的也不知凡几。想要震慑，杀一两个人是没有用的，只有杀到这些灾民们怕了，才能让他们安分来，才能保住城中百姓。可是灾民们安分了来，也是个死。

    心瞬间又沉重了几分，钟韶皱了眉，没再说什么，又跟着那小吏继续前行。然后他们到了粥棚，看见了那些吵吵嚷嚷挤一团的灾民才知，为何之前那一路上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