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都拿不来了。”

    “我正担心这个呢！这几日大雪封路，我困在家中，想了许多。二爷，咱们得一路南去京州、江州等地采买粮。”

    沈祁安想了想只能这样了，些银和人力，总不能让偌大的沈府断了粮，失了买卖。“你去准备罢，我派商队跟着你过去。”

    “是。”

    “对了，还有一事，原是要差别人去的，现给你去办，我也放心。”

    “二爷，您吩咐。”

    “你停留京州的时候，为我买几株金球桂，好生运回来。”

    钱谨得了令便退了去。

    “人们不都说瑞雪兆丰年吗？今年雪这样大，怎都是些不好的事儿？”月白听了钱谨的话，也十分犯愁。

    “前儿个庙会，斤生家的那个婶婶说今年是无年，是个凶年！怕是有大灾呢……”

    沈祁安看着她俩神神叨叨的，不多听，喝了茶，把案几上摆着的算盘珠打得噼啪作响。

    再说回那林颐院。

    刘大夫神医济世，姜沅退了之后便醒过来了。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姜沅是不是咳嗽几声，宋熙宜担心他扰了沈知聿休息，不顾沈知聿百般求，仍是让姜沅住在偏室养病。

    沈府的人们虽说没有捧踩低的坏心思，可人人都已明了沈府主母并未将姜沅放在里。

    “沅哥儿，喝茶，歇歇睛。”环放了盏茶在案几上，“大病初愈，别劳神看书了。”

    “环，困在这儿实在无聊，看些书也能消磨消磨时间。”姜沅合了书，轻咳了几声，端起茶杯喝了几。

    “老太太在世时就常说沅哥儿人练达、事事明。你也该想想法，这才刚嫁过来，便被移正室，此去也不是办法啊。听说，今日史太尉家的小女儿陪着主母参拜太后。人们都说史家想把女儿嫁过来……”

    “环，人云亦云不可取。况且，沈家世代簪缨、名门望族，郑芸之之岂能与他们相比。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2]”

    “哎，沅哥儿，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什么？”沈知聿支开屋外守着的小厮，推门来。

    “大爷怎来了？”姜沅忙放书，起来行礼。

    “还能心疼什么，我们家沅哥儿嫁过来就被困着在屋里……”环是个心直快的，说得那沈知聿抬不起来。

    “环！”姜沅忙声打断她，“去沏壶茶来！”

    姜沅去那了张兽褥铺在塌上，请沈知聿坐。

    “沅儿，对不住，我……”沈知聿看着姜沅惨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竟比自己还像个久病之人，心里不觉疚。

    姜沅摇了摇，“爷说什么呢！母亲大人不让爷过来是慈母心，这屋里病气重，爷原就不该来的。”

    “沅儿，你受委屈了。今天正月十五，母亲受太后娘娘懿旨侍，我们去走走。听闻大宁城灯市最是闹，瞧个新鲜？”

    “爷不好，还是……”

    “我无妨，病了十几年我从未想过要去，沅儿，今年有你陪我，我们一起去走走罢？”

    沈知聿说得那么恳切，姜沅虽有犹豫，还是起跟着他溜沈府。

    天已晚，东边退一明月。灯市中车轰雷，彩灯灿烂，游人如织。正是：“玉漏铜壶且莫，星桥火树彻明开。鳌山耸青云上，何游人不看来。[3]”

    沈知聿和姜沅缓步徐行，看那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千百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之上的璀璨星，让人仿佛瑶池仙境。

    灯市上最受迎的要属“鳌山灯”。鳌山灯棚大壮观，由四层彩灯堆叠而成，通由松树、柏树、翠竹等一类常青枝条覆盖。每一层又挂满了球形灯，多面灯等格式灯，上面绘满了神仙神兽。看得人缭！

    姜沅举着一大串冰糖葫芦，站在街边看遨游龙灯，龙由若个灯笼相连营造而成。舞龙灯的队伍走到哪里，人群就挤到哪里，令人都难以脚。

    沈知聿实在觉得拥挤，便贴凑到姜沅耳边“沅儿，后面是同庆楼，我们找个位置站在楼上看游灯罢？”

    姜沅，沈知聿却把一个钱袋递给他。“你先去，刚刚人多，现在人都跟着游灯队伍往前走了，灯摊儿上人应该不多了。我给你买个灯。”

    “爷，我不用了。”

    “没事儿，你先上去，我上就回。同庆楼的晶肘可是一绝，你去订个阁，一个咱们尝尝！”沈知聿拿了一吊钱，便逆着人，往回走。

    姜沅只得往同庆楼走去。小二看姜沅衣着昂贵，气度不凡，手阔绰。忙带着他往楼上的阁引去。

    “公爷，咱们这楼上看灯最是妙，像站在天往看一般，将整个大宁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小二自顾自地说着，到了阁，一回却发现后跟着的人不见了。小二疑惑的挠挠，怕不是见了鬼了！可那沉甸甸的银还在自己手上。

    那姜沅原本好好跟着，却突然被人捂着嘴，拉到一间厢房里。”

    沈祁安本来是应那史珞琪史三爷的邀，才来这同庆楼的。

    “沈二，你家这么可就不厚了。”史珞琪今日过节穿了件中青紫红的圆领袍，衣服上用金灿灿的丝线绣着盘纹和麒麟，能多富贵就多富贵，站在那儿活像个招摇的孔雀。

    沈祁安看不惯他，“你坐罢！站在我面前，晃得我。”

    史珞琪这才坐来，给沈祁安的酒盅里添了些酒。“你还是少去添香阁了，看你乌青，别是被添香阁的那群官儿尽元了罢，回我差小厮给你送些鹿角胶补补……”

    沈祁安连日夜里总是偷偷翻林颐院看姜沅。有时候沈祁安看着姜沅脸上没有一丝血，惨白如雪，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幸亏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沈祁安这才松气，正月天儿里，偏偏把自己吓一汗来。

    沈祁安本来就没睡好，那史珞琪聒噪得厉害，吵得人疼。“你自己留着用罢。”

    “哼，你看看你没打采的样，也不知那些男官儿有什么好的，把你勾引成这样。你爹还是打得少！”

    沈祁安闷喝了酒，站起来。“没事儿我走了。”

    “别别别。”史珞琪拦着他这才想起说正事儿。“我拿你当兄弟，虽说我比你年，可我真不想当你大舅哥！若是你和我妹妹成亲后吵架了，我该帮着谁？”史珞琪知沈祁安人虽好，但多绵绵如，外面还养一堆官儿，他可不想自己家生惯养的妹妹嫁过去。

    沈祁安倒也奇了，沈榷如今不在大宁城，还有谁会心自己的婚事？“谁和你说我要娶亲？”

    “不是你吗？难不成你是大哥？你大哥不是刚成亲吗？要休了妻再迎娶我妹妹？”史珞琪追着沈祁安问。

    沈祁安不耐烦地说：“你从哪儿听得这些？”

    “还用我去打听！”史珞琪双眉上挑，语气尽是夸张：“我妹妹都跟着你家主母一齐面见太后了。我府上的嬷嬷妈妈都说是你家主母看上我妹妹，想要与我家结亲。”

    沈祁安突然想到，早些时候宋熙宜就想为沈知聿求娶一位门当对的大家闺秀，看来那时她就看中了史家的女儿。怪不得她会令将姜沅移到偏殿，看来是打算等沈知聿好些就休了姜沅。

    史家在官场上如日中天，尤其是他那二儿连中三元，煊赫一时。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兵。”史太尉一家，除了这个无墨只知玩乐的老三，其余的都叱咤官场，宋熙宜想要与之结亲为沈知聿铺路的心思也不难揣测。

    “捕风捉影的事儿，你不用放心上。”沈祁安虽然这么说，但坐立难安，他走到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灯河人，心里早就被无形的烦躁所吞噬。

    “就你不当回事儿罢，如若你大哥真的与我家小妹结亲，那你去和你大哥相争岂不是更无胜算！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与哥哥们都是同母所生，他们自然都不会亏待我。你家郡主娘娘不是还想赶你去，将你送到别院养着吗？”

    史珞琪自幼读不去书，史太尉看这孩如此顽劣，整日着急，又听闻沈家请了位严厉的私塾先生，他凭着与沈榷的也将孩送去。史珞琪看沈祁安是个读书聪明的，本来不愿意去，谁知那沈家二哥儿还有个好玩儿的犟驴脾气，受了宋熙宜多少的骂，挨了沈榷多少的打。除了安分守己上学堂，其余时间都在“大闹天”。史珞琪跟着他倒也玩得乐呵。宋熙宜更是将沈祁安视为中钉中刺，竟想将沈祁安绑了直接送到别院，史珞琪吓得还去为这个好兄弟报了官。总之是一番折腾。

    史珞琪看着沈祁安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知他心里怕是也不好受，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你这件事儿的真假，只要不当你大舅哥就好。走了啊！”

    沈祁安也不回，吩咐月风：“月风，送送三爷。”

    那沈祁安没怎么仔细听史珞琪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人中。沈祁安一就看到人群中的姜沅。他披了件玉宝的大氅，脖颈围了一圈保的兔领，应是怕冷所以半个脸藏在白茸茸的领里。

    游灯晃动摇曳，把姜沅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惟有那双睛清如亮如星。沈知聿将人牢牢护在怀里，姜沅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喂到沈知聿嘴边。好一个佳人成双对！沈祁安咬了咬牙，漆黑的眸好似一潭不见底的寒，他死死盯着两个人，底浮一难以遏制的愤怒。他不多看，举了桌上的酒壶，一闷了。沈祁安推开门，准备往楼走去，谁知姜沅独自一人由小二领着往楼上来。

    沈祁安又退了回去，看到姜沅经过，心生歹念，捂了人家的嘴，是把人掳到自己的厢房。

    沈祁安一手握着姜沅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大手盖住了姜沅大半张脸，指腹用力了他的脸。

    姜沅站定之后，中满是愕然，他一把退开沈祁安。“二爷！你是疯了不成！”

    沈祁安嘴角勾了笑，拉着姜沅的胳膊，“我这不是门在外看到小嫂嫂激动嘛，想请你来喝杯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