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扯了个笑脸，“我先回院儿里更换件衣服，去跑了一圈，怕唐突了母亲。”

    “都是一家人，见外什么。沅哥儿快随我来。”

    姜沅不好再推脱，只好跟着她前去。

    宋熙宜端坐在主位，看着姜沅跪着行完礼，都不发一言，抬示意旁边的人。

    瑞妈妈挥了挥手，让小侍女扶起姜沅。

    宋熙宜没发话让坐，姜沅低着站在一旁。都等着宋熙宜瞧够了自己，她才开：“今日去看了聿哥儿？”

    “爷在温书，并未见到。送了汤，我便回来了。”

    宋熙宜不留痕迹地眉皱了一，虽说沈知聿是她亲生骨，这孩心思，本来和姜沅义重，现避着不见姜沅，她实在不清楚这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坐罢。”

    宋熙宜发话，姜沅这才坐。

    “我近几日睡得不好，请了里的太医来瞧，你既然在，就给你也把一脉。”

    “多谢母亲。”

    屏风后面，转一位中年男，提着医盒，弯腰站在姜沅边。

    “少君安好。”

    “有劳太医。”

    太医手指在姜沅脉搏上，细细诊断。他上飘来终年不散的药材味儿，熏得姜沅有些。

    太医诊好退至一边，以极其细微的幅度朝宋熙宜摇了摇。

    “虽说你为癸君，不能仕。但姜家是大宁城里的大族，世代为官。不知你可曾听过史家？”宋熙宜问得漫不经心，姜沅心却沉了。

    “史家名门望族，家世显赫，大宁城无人不知。”

    “太后赐婚沈知聿和史家女儿。沈家已经了聘书，迎娶史佳瑶为妻。”

    又是轻飘飘一句，姜沅却被这一句话打击得心里一阵绞痛。原来那些闲话都是真的，沈知聿真的要另娶他人，怪不得连日都见不到他。姜沅攥双手，圆钝的指甲戳手心，生疼。

    姜沅缓了缓开：“我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嫁沈府，如今却要惨遭贬妻为妾。这世间的理难只由家世权贵决定吗？”

    宋熙宜死死盯着姜沅，忽然从他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宋熙宜从心底泛起厌恶。她挥手把桌上的纸扫到地上。

    “当日娶你，权宜之计。凭你一个癸君怎么可能嫁沈家为妻！你哥哥未参加科举却能仕为官，你姜家无爵无位，上个月你妹妹却能和侯爵府段家结亲，甚至你远在京州因贪获罪的舅舅能不遭受牢狱之苦，平安归家，都是求了聿儿帮忙。我们沈家走动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少银两，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宋熙宜一字一句落在来，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姜沅脸上。他撑着站起来，拿起地上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我，我从来不知……”

    “聿儿存心瞒你，他念你们夫夫一，你家的事儿，事事上心，病中劳。”宋熙宜话锋一转，“太后赐婚，实则是拉拢阵营，其中利害关系不用我多说，你也知。如今你拦着不允，岂不是要让聿儿公然抗旨！”

    “是啊，沅哥儿，聿哥儿对你好，咱们是有目共睹的。聿哥儿喜你，心里有你。即使以后有正妻，但你是癸君好生养，给咱们哥儿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沈府谁也不敢低看你不是！荣华富贵少不了沅哥儿的！”瑞妈妈也帮腔说了几句。

    姜沅着纸，呆愣又迷茫的站着。他好像泪了，因为纸张上的字变得模糊不清。

    良久，姜沅才开，“聘书和婚书在林颐院正殿的梨木描金首饰盒里锁着。”

    瑞妈妈一脸震惊地看着姜沅，甚至殿站着的太医和侍女都抬看了一姜沅。癸君和离，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命。这位癸君年纪小，真是不知天地厚，可惜了，连及冠都为到的妙人儿。

    站在一旁的王妈妈咳了一声，连连转了好几手腕上的佛珠，心里阿弥陀佛念了好几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阻止。“沅哥儿拿了这些东西，咱们刚好改了聘书，拿去公证，以后沅哥儿就是沈府贵妾了。”她走过去，拉着姜沅起，向宋熙宜行礼。“郡主娘娘，咱们少君真是个明事理的，事都谈妥了，我先扶少君回林颐院。”

    虽说王妈妈只是以前护送姜沅去添香阁的，但她信佛心善，不忍心看着姜沅小小年纪折到这沈府，那当真可怜。

    姜沅却不肯挪步，清清楚楚说：“求郡主娘娘赐和离书。”

    郡主动怒，殿里的侍女跪了一地。宋熙宜吐了一气，才堪堪将怒火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