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后的小半年，雷尼的神状态并不好，他每天要对着约书亚，两个人分享着豪宅宽广而空旷的环境，当约书亚停止对自己刺激的言论时，雷尼甚至没有可以对话的人。

    恒久的沉默像是悬在的达克利斯之剑，痛苦织着惶惶不安。

    服务于他的复健团队是一群德国人，他们足够专业且严谨正派，但是与雷尼言语不通。虽然刻板印象里德国人大都掌握英语，但是偏偏让约书亚找到了这群有时甚至会吐北方言的家伙们。雷尼的母语就更不用幻想了，他们听得懂法语的概率都比听得懂雷尼讲话的概率要大。他唯一能尝试的就是学一些简单的对话用语。

    约书亚不拦着他，似乎笃定也雷尼在语言上的天赋有限。

    至于打扫卫生的人，也都“巧合”的现在雷尼服药后昏昏沉沉的时间段，颠倒的作息让雷尼对时间的概念都有模糊了，他有时也分辨不清记忆与现实，分不清坐在落地窗边诗集的男人究竟是毁了一切的鬼还是那个曾护他、庇佑他的兄。

    有时大汗淋漓地醒来，雷尼会忍不住抱着被啜泣，把自己埋在臂弯。或许昏暗的环境本就容易滋脆弱，也或许是因为的残疾扭曲了他的格。他无法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看开的角度，辗转反侧中徒增折磨。

    在这时，约书亚总会恰到好地现。亲吻他漉漉的睛，赞叹这双眸像是一汪不会涸的盐湖，然后伸手环抱着他因为修养壮不少的腰，将孩般无措的雷尼哄睡。而这况雷尼不会太抗拒约书亚的靠近，他会呆呆地看着约书亚的蓝睛，然后呢喃自语地说，“这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卢卡？或者是克里斯。雷尼想要说那个名字，到嘴边的话却难成定论，他有些意外于自己的健忘，慌张地攥了约书亚的前襟。“我不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们一起比赛了一百多次，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我……”

    约书亚会安抚地轻拍雷尼的后背，在那言又止的停顿中开说：“是安德烈，你只是有太多朋友了，这没什么。”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安全词，让雷尼冷静来，他把抵靠在约书亚的肩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梳理那些名字，追忆曾经占据自己生活的朋友们。

    卢卡是个壮壮的黑人，他的姓氏应该是埃里克森，不，也许是顿。加西亚是个拉裔，这个名字很烂大街，就和丁斯这样的姓氏差不多，他话不多，那群家伙会说他有些nerd，这个自卑到底的家伙却最张扬炫耀，他喜……他喜哪个女孩来着？

    雷尼了鼻，他并不想因为约书亚的拥抱而变得柔，竭力地回想带来太突突的痛意，然后闪回中那个名字现在自己的脑海——是薇薇安。女孩曾那么鲜活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笑容、泪、愤怒，每一张脸都像是凿刻在灵魂，雷尼知，他们俩可不是罗朱，薇薇安从不是一个被拯救者，她英勇无畏地闯自己充斥着谎言的蒙昧世界，用真相的剑劈光亮。

    用来描述雷尼对她的觉有些冒犯，他没有那样的喜过她。如果这世界中真的存在一个让雷尼动心的人，他会难以启齿地在心中覆写上约书亚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证明树木生过程的年，当探究的他者锯开这颗名为雷纳图斯的树，定会发现其生中本能追逐光亮的痕迹。

    但是对薇薇安，愧疚已经压倒一切。他让女孩不得不暴在约书亚的视野之，让对方的努力付之一炬。现在，连过去的自由也不再拥有的人，甚至不知该如何开询问薇薇安的近况，他只能鸵鸟心态的希望自己表现的符合约书亚的心意，争取来自对方微薄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