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看这个嫉字，一个女，一个疾，是不是很好记？”

    “是病？女生了病，就是嫉？”

    “嗯，也可以这么记，是女主心中生了病。”

    “男心中也会生这病吗？”

    ……

    会。

    陆奇英脸沉肃，指指腹无意识地在桌面描摹，脑海里浮现的少年记忆，渐渐化作指在桌面上牵连的一笔一划，男疾亦是心疾，心疾无药可医，沤成郁气，在心底不断发酵、翻腾，有心也不净。

    “父皇驾崩，也没见你这么伤心过。”陆奇英开，是扯虎，大旗。

    父皇于他们兄妹都不重要，但到底是担着父皇的名，难比不得一个隶、一个男重要？

    十七诧然抬，向他看来。

    陆奇英也知自己这话说得没意思，对比的也不恰当，但到底心烦意燥，也顾不得这礼节规矩，况且除了那个死人，就他和十七，他是说错话了，他说错话又怎么了？

    “三哥，你说我偏他，我看是你抬举他吧？你怎么会拿他跟父皇相提并论？”十七幽然问。

    她熬了半宿，脸苍白，声音也细弱无力，似她年少时弱多病的时候，然而那时她还听话，现在她心如野鹰，徒有其表，里可是太有主意了。

    陆奇英霍然站起，脸不虞，说：“过两日我也要上战场，你要真有泪想落，留着吧，说不定过两天也得替我洒两滴呢。”

    说完。

    他转离去。

    因为这脾气撒得没理，他自知没理，也不敢继续留来继续争执。

    走了之后，见十七没跟上来，更气。

    另一边。

    陆明呦对着陆科的遗，叹了气，掏手帕，替他了脸上不知了多少次的灰尘，还是显得脏，可能不是灰，是淤血。

    死人的淤血，是散不开了。

    陆其灵刚一走近，就看见她目光温柔，是罕见的毫无攻击，也毫无算计的一刻，于是问：“你后悔了？”

    后悔不该逐鹿皇位。

    后悔不该跟十四为敌。

    后悔不该明知是敌众我寡还是让陆科上战场送死。

    后悔没有珍惜十四拿她当妹妹愿意封她为公主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