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她说传言有误，你得很好看。”

    梁雁像是在谈论今日的气候或是饭菜的味一样，气那般寻常，说得却是：“你得很好看。”

    她的声音其实也是典型的江宁特，一把嗓细甜糯。开时如莺转，无端便能让人联想起边杨柳依依，随风影的芳华景致。

    只是他喜静，向来不人在耳旁多说，所以此前竟忽略了，她这嗓音，甜得很。

    还真是没见过她这般的女，像是不会害臊一般，单纯明朗得过分。

    宋随的曲线逐渐明晰上翘，眉目虽还是冷，竟也隐隐有似笑非笑的意味了。

    “传闻还说什么？”

    他翻书的动作不停，好似并不关心，好似只是随一问。

    “还说……说你杀人如麻，手段狠辣，说你天煞孤星，说你……”她声音渐渐小去，双手握着手里的铜炉转了转。

    这手炉好像渐渐冷了，这会儿握着竟也觉不到了。

    “既然知这些传闻，为何还要收留我？你不怕？”

    书卷被他缓缓搁在桌案上，呈现纸张上的容来。上绘的是地貌图，写的是地貌详细和路径走向。

    没了东西遮挡，两人便就这么对视着。

    他的瞳，就这么直白地望她里，仿佛无边夜沉沉翻涌，竟莫名叫她生几分害怕。

    “传闻而已，我不信的。

    我们幼时便见过，我早知你是什么样的人。”

    正因见过当年河畔街白衣翩翩的少年，她才惊异于他如今的变化。

    虽只听闻寥寥数语，但也可以想到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他走到今日又有多么艰难。

    他又问：“就这么信我？”

    她，发间的一支银步摇碰撞着发脆耳清凌的声响。

    他中有不明的绪动，更显幽，“那倘若你信任的人欺骗了你呢？”

    她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这么问，沉了一会，却还是准备好好回答他。

    于是双目明亮坦地迎上去：“骗就骗了吧，反正我从不后悔付过的真心，毕竟该扼腕叹息，懊悔不已的是糟蹋它的人才对。”

    宋随垂在侧的手缓缓收，手背上的青经络随着烛火的动忽明忽暗。

    他心的节律悄无声息地地加快，这异样，就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垂暗自回味起她的话来。

    她说不后悔，该不会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真的有人能到不后悔么？

    耳边继续传来她的声音，又靠近了一些，语调微微上扬，似是打趣：“所以是你骗了别人，还是别人骗了你？”

    梁雁与他见过的许多女都不太一样。

    有些人为了显得自己聪明，显得自己众，便要将自己与其他人区分开来，找些什么事证明，证明自己的不同和独一无二。

    而她却相反，事事不计较，也不冒尖，看似心宽，可里却是什么都明白。若要用个词来形容，倒是称得上‘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