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孩儿替您更衣。”陆孝暗沉的声音将温衾从纷繁杂的思绪里唤醒，抖了抖眉，吐一浊气。无论如何此生也无法善了，若再不将那些坏事了，岂不凭白担了骂名？

    “哼，狗仗人势，你如今倒是风光。”他没推辞，接过茶，抿了一，皲裂的。陛的意图他很清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自己替他摆平了许多棘手的战事，如今天太平，该是要退位了。

    银丝满，一位老者盘坐在草床上，闭着，好似在休憩。饶是看他的形和周气度，都能嗅到丝丝杀气，更不提那双闭的双，若是睁开，将会摄怎样骇人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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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衾生的迟，许多事也都是听说。二十八年前，老皇帝宗安昶驾崩西去，原本坐上帝位的是当今圣上的兄，先太宗明远。彼时陛在南疆理军务，还未来得及回燕州奔丧，便收到了帝位易主的消息，卫国公当机立断，以收到先帝密诏为由，辅佐当今圣上宗明修起兵夺权。

    这位便是助力当今陛登基的最大功臣——卫国公，裴兆华。

    卫国公应声睁开双，那底一片狠厉，完全没有眠之人复醒时该有的浑浊。

    温衾翘着二郎，接过陆孝递来的茶，了两，伸手送到裴兆华底。

    “卫国公，别来无恙。”

    也无妨，自己一无所有，看他们那副穷途末路贪生怕死的嘴脸，不过是给他们过过嘴瘾，又不会掉块，随他们去了。

    不过那些声音最终都消散在风中，温衾的到来，把那些刺耳的杂音统统消灭，这最后一，便是这位陪伴在陛边最久的老臣，当年所有事件的亲历者了。

    谁都知如今温厂公如日中天，陛听信谗言被其蛊惑，对朝廷多如雪的弹劾也置若罔闻。厂公手底有条好狗，是非不辨，善恶不分，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只不过他没想到，竟是用这样的方式，不能善终。

    “风光不风光，也不过是陛一句话的事，国公您该是

    “嗯，今年值的官员定了，陛前儿着我替他们置办府邸。陛的意思你我皆懂，那名册我看过，倒有几个兴趣的，这事儿给你办，我也放心。”温衾倚在陆孝上，没骨似的，“绣衣使那边你也得仔细着些，我听说姜仁近来越发胆大妄为，竟敢在外假借我的名义行悖逆不轨之事，陛我是不假，可也见不得我手底的狗不听话。”

    陆孝躬跟在他后，神幽暗晦涩。

    陆孝拿了件暗红的蟒袍替温衾穿上，散的青丝也束的光整齐。推开雕的木门，踏脚来的，仍然是大酉国风光无限、气焰滔天的督厂厂公，温衾。

    暗无天日的囚牢，在这里当值久了，狱卒都要患上风，更不提睡在那些随时能挤来的草堆上的囚犯了。

    狱卒识相地端来张藤椅，又沏了壶好茶送到跟在厂公后陆孝的手里，招呼了两声，成群地退去了。

    “是，孩儿记得了。”

的正人君了。

    回房脱上衣，陆孝才瞧见，方才温衾那一脚没留任何面，若不是自己暗中运气护住了心肺，恐怕当场要呕血来。

    说是朋友，其实也只是温衾一厢愿。哪有人愿意与阉人称兄弟，只不过是温衾觉得他们实在太过相似，每每想来，都总有兔死狐悲的凄凉。

    寿川院在皇城西南角，皇帝特批给温衾建了这宅邸，陆孝也因为得了他的青，才不用与绣衣使那群人挤在一，虽只有一间简陋厢房，也已是许多绣衣使梦寐以求的了。

    一瞬间的凶光在他中，陆孝重新系好衣襟，起门。

    督厂被皇帝赋予了刑的权限，温衾领着陆孝走在暗的大牢，准备去见一位特殊的朋友。

    温衾隐约觉得，那些人说的才是对的，不然为何陛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叫自己把所有异党全都剿灭。但他不在乎真相，自己在绣衣使卖命，是陛将他救泥潭，这辈，这条命，也全都双手送上了。

    有人说本没有那密诏，陛的皇位来得并不名正言顺，有人说先太并未被废黜，由他继承大统也是理所应当，陛此举乃篡权夺位，非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