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凶手。

    机人或npc是铡刀，可她是那个放铡刀的人。

    「在想什么？」黄牧的声音骤然想起，吓了顾云眠一。

    她迟疑片刻，才老实：「想齐宛、秦琴和林星。」

    黄牧怔愣片刻，才想起来这是那几个玩家的本名。

    在游戏里，很少有人会记别人的本名了。在副本里喊角名或玩家随起的名字；在副本外有名气的喊外号，没有名气的千奇百怪的喊法都有。

    可她只听系统公告一次，就记住了这三个不復再见的名字。

    他温柔的拨开她额前漉漉的碎髮，「嗯，然后呢？」

    顾云眠小声：「我……并没有想让他们死掉。」

    「狼队行中的支线容是保护伍琉璃。伍琉璃第三晚以前应该就以某不直接说自己的分的方式和齐宛过底了，以她的聪慧，很可能会发现伍琉璃有问题；而且她是四个里面最聪明的，或许会察觉我们其实并不在小镇里。所以，除掉她，对我们、对伍琉璃都是好事。」

    「可是我……不去手。」

    「秦琴和林星也是。我只是想拖时间，没想到那群人这么铁，人家都不乐意了还闯，直接从闯暗门级闯地府了。」

    她理智上清楚齐宛是个隐患，可上，她并不想杀她，秦、林二人也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

    齐宛于她衝击更大，只是因为齐宛帮助过她，以及是她亲手把那个女人推地狱。

    那个坑是一早就设计好的，无论是谁带队追来，都会和机人缠斗个你死我活，虽然她的最终目的是销毁机人，不是杀人。

    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依然发生了——追上他们的，是齐宛。

    她把npc当人，可他们和玩家始终不一样。

    npc是人，也是副本里的设定；可玩家们，都是她真真切切认知到的人类。

    他们虽然会黑化发癫，但不会化杀人；他们同样对她抱有敌意，是她生存与死亡间的拉锯战场，可他们活在同样的拉锯战中。

    他们是敌人，也是同类。

    「我杀了他们。」顾云眠喃喃，将脸埋在男人前，似乎这样就能逃避残酷的现实，「我设计一切，将他们推向死亡。可是我不想这样。我很害怕……」

    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如同她被善良和求生慾折磨得千疮百控的心。

    黄牧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妳不杀他们，回影院他们也得死，否则死的就是我们。大逃杀开启后，他们千方百计要杀了我们也是因为这个。」

    顾云眠惊愕地抬起，一滴晶莹挂在角，落不落，「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