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十九：“王爷，苏大人，到了。” 八赦 唯尔多梁陈在汨都有两个居住地。除了他的亲王府，就是皇了。他这个皇帝收不住，大将军也收不住，天南海北地游，回来有时夜话太晚，就直接在知遇洲住——那地儿离皇帝的寝殿也不远。别的皇亲国戚要么诚惶诚恐，要么视死如归，大气都不敢多一个，就梁远如同燕投林，见人就笑，一路风十里地打招呼过去，太监女都被他传染了一溜的笑容，笑开了两圈，顿觉今天的太格外圆。一路到了勤政殿外，大太监祝恩提着拂尘迎过来，外的守卫循例上来搜。梁陈没说话，但满脸笑的，他那脸本就生得温如玉，笑起来就跟风里喝了一青梅酒似的，甜而不腻，青气十足。奉亲王大人，就是一句活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里外他都风姿无两，比起梁落尘的心思单纯，他的温和里更多了机锋，但不叫人讨厌。祝恩也就笑起来：“王爷，苏大人，圣上可等了好一会儿呢。”苏视正想说谢主隆恩的官话，梁陈已经说：“哎，不好意思，本王昨晚累着了，不然还能起早一儿。”苏视看着这厮的目光几分震惊：“…………”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要向皇展示你的鬼相好了吗？！祝恩笑：“王爷佳人在侧，圣上也正想垂询呢，快请吧。”苏视不动声地皱眉。这个佳人说的应该不是明韫冰——他昨晚了府才恢复人，更不可能是阿芙，她才十岁。那是谁？梁陈笑眯眯地：“劳烦公公，安排阿芙去偏殿休息，其余的，待诏吧。”他给了苏视一个神，率先迈过了那极的门槛。苏视跟姓梁的认识都有十几年了，默契并不是随说说的，虽然看不懂梁陈“你他令堂的给我留脯行吗”的神，但能准区分他“见机行事”跟“闭嘴别吠”之间的细微不同。这个神，就是后者。养心殿里着龙涎香，贡香挑的是最好的，不不淡，提神醒脑。这殿的地砖分外光，似乎被许多双不同的睛曾经凝视过，看得温尽失。苏视每回到这儿，心中就如同装了一杆秤，一放着他的真心，另一则是帝王的言语。这杆秤叫黎民。

    皇帝坐在桌后，奏折工工整整地摞成小山，放在他手边。他是个得十分亲切的白胖，好像一颗大号的生，如若不是居位，大概梁晏会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一边发馍馍一边吃馍馍，前面沸着一锅的调孩，哇啦哇啦叫。梁晏登基后，改年号为太和，寓意天和平。梁陈与苏视一前一后地行了觐见礼。梁晏笑起来：“起来吧。你们久在外奔波，也辛苦了。”“赐座。”有小太监上来茶与果，梁陈闻了一就放了，苏视则捧在手里。梁晏看了周围，左右便纷纷退了，殿中只剩三人。梁陈随手择了颗，在手里还没剥一圈，苏视便起跪了，作揖：“圣上，此次巡各地，书表里已将各事说明。恐词不达意，臣再奏凉珂一事。”梁晏写罢了什么，将手里的朱批笔放，“嗯”了一声。“凉珂有一邪，乃上古遗留来的一块冰瓷，知晓多秘法。冰瓷为一人貌，当地尊为圣女，圣女名为时想容。前朝余孽顾平渊因受邪咒反噬，腐朽，与时想容相勾结，在各地搜罗无业游民，成狂风帮，他们借冰瓷杀无辜之人，尸运回凉珂以开启邪阵召活。又将惨死之人的鬼丹收于玉之中，用于时想容炼制地神后祷愿。”听到地神等字，梁晏表微变，而后：“所谓偶人，就是时想容的线罢。”梁陈嘴：“正是。”苏视继续说：“邪阵召活需要一万尸，剥离魂魄以成鬼兵，短期可以一举冲破京关，此顾平渊之目的。顾平渊原先要借顾仇的堕落为鬼，以号令鬼兵，谁知召活到一半时，王爷冲阵中扰阵心，邪阵溃败，圣女碎裂，顾平渊也人不人鬼不鬼了。”皇帝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磕着，那亲切的笑脸更像是一幅画，过了一会儿，他：“卿说的，倒与那逆贼的供词一致。”苏视更低了一些。“远，劳累你了。”梁晏又偏笑。梁陈大言不惭地说：“圣上言重了，为吾皇赴汤蹈火，小的在所不惜！”梁晏龙心大悦，汤圆泡似的，整张脸圆了一圈，笑了片刻，才说：“徐国师昨夜代朕审过了，那两个逆贼，有一个倒刚烈，还未怎么审，就自戕了。想是忠心，朕也许他回了旧址。”他说的是三皇梁斐的亲信贾仁，然而那分明跟顾平渊不是一伙的。难怪刚才梁陈叫他别说话。苏视：“陛圣明。”梁晏年过五十，最厌恶的就是手足相残，也因为一些言蜚语，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他那几个不成的儿，这其中第一忌讳的，其实是梁落尘。因为杀兄后，唯独留了个代亲王，许多人猜测这个沧海遗珠，可能是属绿意盎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