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朴素质的那条预言——“嗯，是这个。不过我知的时间，要比他早很多。”梁陈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个轻快的话题：“……早多久？”“早……大概一千年吧。”明韫冰的尾音飘了起来，似乎同夜雨与不屈的灯影，一并溯游从之，穿过了层层叠叠的蒹葭，碎了白。 八赦心殊 如缘那是上古之初了，三十三神里众神依然在位，序转在第二阶天，黑扣白，白黑，圆得如天如地。第一位卜天地衰败之相的星官火急火燎地将谶言报给了天帝，诸神便齐聚天，众说纷纭，只为找一个解救之法。序的补救方法十分简单暴，就是后来的诸神界救世，但那几乎是走投无路的办法了。在刚发现端倪的时候，其实人间还不算太，有战火，有瘟疫，但并无接踵而至、仿佛失控的许多天灾。当时众神说来说去，都没有议论一个可行之法，天帝被吵得昏，便指了一位神明凡观世。这位神明就是掌北方玄天与天兵的勾陈上。观世，也不过是到第二阶天，看各地的序是否真的混了。勾陈领命凡了，不几年便复命，带回了最真实的况，也就是那时，天帝才开始着手准备令诸神纷纷界。勾陈上第一次领神明界时，民间史籍上叫“天地风”。因为当时他不可一世、在上的尊容，在晦暗的黑云冷土之中，就像一劈开天幕的光，过九州大陆，令腐朽的大地清澈一新。也就是那一年，万骨之墟里竟然生了一个婴儿。他第二次界时，依然是观世，那时明韫冰已经在一年之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恐怖故事，归类到妖了。勾陈听闻了几个这号称“鬼主”的彩事迹，便提着法自然剑削开了寒蜮的鬼门关，当时他除了要惩凶除恶，还带着另一个目的。众神临世并不能解决序的问题。这就像涨了，光把接起来存着是一样的，盆总是不够的，但还是一样涨。序——换句话说，人世毁灭的真正解决办法，当时是被三清之一的德天尊提来的。在盘古大神还没有开天辟地之前，鸿蒙是一颗。盘古劈开天地之后，这颗和创世神的躯一同化成了万事万，万双生，它给自己留了一分，背负着大的神力，沉在了不可知之。当年的枝叶败坏了，自然可以再把那颗找回来，一换，也就是了。

    这藏的地方有蛛丝迹，它可以用一叫回天的术法召来。——其实这颗就叫回天，但坏就坏在，当时没有时间去用回天。因为回天和开天是一脉相承的术法，都需要时间。开天靠信和久积累慢慢储存念力，回天需要的是遍布三阶天的信、一样祭品，再一个懂法的祭神。祭神没什么可说的，自然是一呼百应，信时间放上也就是了。最关键的是这个祭品，说是要“至至恶，至善至纯，非人非鬼，非非神”，当时上哪儿去找这么个刁钻的东西去。最后还是德天尊想了一个办法。“什么办法？”梁陈问。明韫冰很轻地笑了一声，他横在梁陈视野里的手臂上，忽然平天的刑线一闪，密匝得几乎看不清，梁陈的脚步一停，电光石火间想起他痛不生的一血，还有徐念恩说过的话……“这血线叫‘岁’，在全经脉关窍反复研磨时，可以偶尔及到依附在骨血的魂元……”“只要不停地一收一放，剧痛之中，就可以将魂元的‘节’打磨来……”“要是磨个一千年，一的魂元说不定可以磨成七呢。”如果一只鬼的魂魄活生生被磨了七节，那它到底算什么？人？鬼？还是神？明韫冰轻声说：“你看，你当时来我边，就为了这个。”梁陈像被这话在心上了个大窟窿似的，气都是痛的。他想反驳，但想不话来。“你知为什么会神陨得只剩你一个吗？又为什么从那时候到现在，不惜让诸神全陨，都要令末日迁延一千年？”明韫冰的声音没什么绪，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当时天帝都知人世将倾了，也知该怎么救世。他派你找到我，可是没想到，你被我迷的神魂颠倒的，到最后也没有对我手。”因为到时候……祭神必定是他，祭品必定是他，而要一个合格的祭品，必须要被“平天”剐足一万遍。这才是对他们胆敢犯戒的最大惩罚。梁陈张了张嘴：“所以你这个所谓的天刑，不是因为和他……”“不是。”明韫冰讽刺地说，“是因为我运势比较好。”梁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把他放，掼在了雕工湛的上。冷木的香味跟一同扑过来，明韫冰抬看他的样就像一个魅影重重的梦。明韫冰的视线从他掐在自己肩上的手指逡巡到他的眉，那印记像要来，他：“其实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从至尾我只想把你脑里那些无关我的东西——一一净。”他的睛里浮现暗的偏执，接近病态的狂，声音却冷的跟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