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视直直地看着那条雪白发蓝的环，“首尾相连，所谓的地图并不是铺陈开来，而是甩开的，山是群山，海却只有一片，这原本就是一个相回复的环——而且，这个环不止一个……”云青峭蓦然抬，呼都停滞了——纵使自以为灵智有知，她也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只见他们，一条完全类似的山海环圈在那里，只不过方位是横过来的，她直直地仰看去，刚好看见现在方位的一条横穿山崖的人面蛇向前蹿去——这两条环正好构成了一个正转！难怪风有那么多方向，难怪有时你会从镜里看见横陈的照影，原来那本是另一个环里拂面的风！原来那不是光的曲折，而是另一个完全错的自己投的真实影像！她仿佛看见另一个横置的宇宙，同样有一个惊异无比的自己，正看着那条对自己来说是横穿山窟的人面蛇。但谁是正谁是反？谁分的清！一难言的战栗裹住人类，轻微的恐怖令脊梁骨都开始发寒，那是窥见最法则以后，在渺小的我中，引起的灵。忽而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芽钻的声音。仿佛邃梦里的树在隐隐鼓动，如血般凶猛刺——明明已经到是雷轰炸，天空也崩无可崩，可那声音却还是在所有人耳中挥之不去，异常清晰。很难形容那觉，但就像极的黑暗里忽见一缕轻之又轻的光。你知它会走，你也知它会灭，可你依然因为每一个看见它的时刻而汹涌激昂——昆仑的，世界的原，忽而爆发一声极其清脆的！就在这声清啼之中，时间都似乎停滞一瞬，两山海之间的数座白玉山訇然震碎——稀里哗啦的碎片纷纷落，双残缺几块，从彼此的天幕上落了两场错的玉碎大雨！玉碎和凤鸣错狂旋，激着一重重爆响，有如千军万斗气昂扬，有如踏破绝欺苍天，冥默之中一盏盏陈规摔破，一座座戒律大碑成灰，石破天惊声浪狂——震撼到令人忍不住想落泪！“昆山玉碎凤凰叫……”苏视喃喃，“值了，这辈死也值了——喂！！”他没叫住——大雪猛然冲了去，在脱周公鼎的瞬间躯庞大数倍，和凤凰几乎组成了天地间最奇异的风。二者相唤相应，仿佛昭示着一场亘古变迁的来临。雪豹踏地奔走，无限的山川好像在它脚变成了一步就能跨过去的大路，城池和大山在疯狂闪没。它一声声地嘶吼，犹如回到梦中桃源毁灭的那一晚，绕着人间的平衡界不依不挠地伤斥——彡忽然飘起来，骨骼艰难重组，竟成一只丑雀。鸟喙攒动：“平衡界要塌了……回天还没来，人皇死了……梁远斩了神灵台推平了第一阶天……”这死东西好像有神失常似的狂语，但没人理他。云青峭目不转睛地看着雪豹啸的地方，底第一次现了惊恐，颤声：“那……那是……”苏视一把抓住她：“别怕。”彡那把一向很自得淡定的声音近乎扭曲：“平衡界要塌了，第二阶天不是崩溃是毁灭——孽畜！孽畜！！尔敢——尔敢！！”

    崩溃代表紊，毁灭——夷平所有生灵。日月光开始变异，隐隐发颤。雪豹又一声悲，如箭刺泰山主峰最的地方！前所未有的夺目光华爆开，所有照到这光的迅速地失去意义，失去存在，被暴力抹去。以谛听这一起，世界开始堕虚无——无尽的虚无疟疾般蔓延，惊心恐怖。见就要来到极忘台。极忘台从基座开始虚无，彻底成了一座空中楼阁，然而还不及倒塌，虚无比毁灭更快地抹去了存在——灭世的光欺近周公鼎，也接近那两人。然而就在这绝人之路的尽，苏视竟然还笑了一。云青峭的手指在他掌心微颤，觉得这诗人的手是那么有力。牢牢地抓住她。“总有一些事，不是我们能手的。”狂澜中苏视敛去一笑，珠像芥一般无限而渺小，轻而易举地装住这破碎飘摇的一切。“别怕。”云青峭闭上——在永恒的虚无到来以前，最后的那个拥抱也似飞鸿踏雪。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骨雀拉成一缕光弦，几个闪没朝天际哗然而去，但在半途就被白光捕捉，瞬间抹杀！于是我闭上睛，于是我睁开睛。动着的，凝固着的，华丽的，惨白的，都在这一念之间——生，垂髫，豆蔻，及笄，灼灼其华——为何要令我之于归地盛放在天地！谁将这些东西一扣成我灵魂该守的细则？今生的此镜在一念之间折叠而起。无尽的虚无像一场无声的大爆炸，绝电急光般将此镜吞噬殆尽！此镜再无所有——这一刻简直不可思议！转瞬即逝的光一灭，宇宙就堕了邃的黑暗。但奇异的是，不知受谁保护，凤凰和雪豹并没有逝去，而保留了一艳一冷，依然旋鸣盘啸。声音却脱离画面，这石火一刻中，世界是绝对安静而虚无的。惟有这两只奇兽还保持着超越的姿态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