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还有七八天的日。

    我知过去的人们一日两餐，朝在日之后，隅中之前，这段时间叫时或蚤。夕在日昃之后，日之前，这段时间叫晡时。日以后黄昏，黄昏以后是人定。《孔雀东南飞》有“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的诗句，就是对这段时间的确切描绘，所以说人定以后就是夜半了。

    商量完毕，大家正准备散去，却见莫端公招了手说：“先不忙，趁大家都在，把那麻油沟的事再说说。”

    见他这样说，大家又坐了回去，相木匠问：“怎么了老莫，麻油沟的事不是说等天气和了，咱们去请来白沙镇的龙半仙再说吗？又事了？”

    莫端公嗯嗯两声，然后说：“大上前天晚上，一对母路过麻油沟回梁坪，就遭了，要不是赖光忠及时赶到，那一对母命就丢到那里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三叔眉一说。我知莫端公里的赖光忠就是他的徒弟赖端公，那个沉默寡言的黑脸汉。

    “是啊，你们是不知，赖光忠赶过去的时候，那一对母跪在沟里直翻白，已经吃了半碗的沙……”莫端公沉着嗓说。没等他说完，樊厨结过话来说：“难这一甲的时间提前了，这才几月份，不是说要今年孟冬时节才到吗？”

    莫端公说：“这事我也纳闷，就是这里想不通，自从我师爷收复那恶鬼后，这些年我们时刻盯着那边，几大人也推算要到半年才是冲煞时，没想到这就提前了大半年。”

    “你们都忘了，今年闰二月，上半年会五归一，煞气重，看来那老鬼提前开始蠢蠢动了！”相木匠缓缓的说。

    我听他们说麻油沟的事，心一，因为我从小就知那地方不净，小时候我那大外公给我讲过无数个那里的恐怖故事。那里气重，闹鬼，曾经死过很多人在那里，这事不只是石门村的妇孺老少知，就连邻里村落也知这事。只是我不知原来那独端公和莫端公一脉相承，竟然还是他师父的师父。

    这时候莫端公沉着脸面，狠狠的说：“哼哼，为这事我师爷丢掉了命，用自己的七窍玲珑心压了它一个甲，清净了这么多年，如今这祸害恐怕是要留给咱们解决了！”

    樊厨说：“咱们不怕它，就凭咱们伏龙五狮，我不相信还怕了它。”

    “是呀，该来的总会来，既然咱们躲不了，就给它奋力一击，让那老鬼彻底断，可千万不能毒后世了。”三叔跟着说。

    相木匠皱了皱眉，说：“只是如今白沙镇的龙半仙已是耄耋之年，年老衰，这天寒地冻的，怕是不宜途行走过来助咱们一臂之力。”

    “龙大爷来不了咱们也不怕，我们五人起一个天罡北斗大阵，所有法宝都带上不信咱们除不了那老鬼！”樊厨自信满满的说，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咱们还有山上的大祭酒和兄们呢！”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事咱们还得仔细，大祭酒法事缠，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要去烦扰她。”相木匠慢吞吞的说。我看得来，这驼背老不但年纪最大，办事也沉稳，是三叔他们这他们这一帮人里面的心人。

    这时候莫端公说：“我看咱们趁这几天有闲工夫，明后天我喊赖光忠个时间去麻油沟悄悄查看一，然后回来再打算，你们看怎么样？”

    相木匠说：“嗯嗯嗯，就这么定了，时间也不早了，都散了，大家各自回去好好休息，小九儿的事，这几天鲁三仔细照看一，咱们先理了麻油沟那老鬼的事，个月初三再起个幽醮，请个‘五仙镜’摸清楚况再说。

    他一说完，大家都嗯嗯嗯的表示同意。大家起准备去，这时候只见樊厨从随的提包里面取一件大红绣的小衣来对我说：“九儿啊，你樊叔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的，这件小衣你就穿在上吧，保证对你有好的。”说完便往我手上，我见他把这件衣给我，有些尴尬，还有不好意思起来，不知该接不接，只得回望着三叔。

    三叔却连忙推却起来：“我说樊兄弟，你的好意我们都知，但这件东西可是你祖上传来的，万万使不得，我们也不能收！”

    我一听三叔这样说，知这衣服贵重不同寻常，于是跟着推辞起来。

    “你说这鲁三怎么就这样的人呢！不过是些外之，我又不是送给外人，你不让孩收反倒是看不起我了……”樊厨说。

    于是我们开始推拉起来，这时候相木匠他们都劝说让我收，开玩笑说什么这可是你樊大姨的嫁妆，她现在不嫁人了要送给你，你不收可反而对不起人了。

    就这样在大家的哄笑中我接过了那件奇怪的小衣，于是大家又鱼贯的爬土室。我一看时间，时已经快要过去，母亲她们早已睡，我和鲁三叔送大家了院，只有相木匠住得远一，其他二人都住得离这里近。他们走后，我们也上床开始歇息。

    我在床上不停的打量着樊厨送给我的那件肚兜，丝绸料，摸起来柔异常。大红的颜非常艳丽，边角用黑的缎镶嵌着，上面绣了一些奇怪的小动。正在看的时候，三叔从外屋走了来，我笑着说：“三叔你看，这样的衣服能穿在上吗？别人看到了不笑破肚才怪！”

    “哎呀，九儿呢，你知什么！那樊小利的就是一个大巫师，这件‘五毒兜肚’可是他樊厨祖上传了几代的好东西。别人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它，你还反倒不乐意要！这老樊打小就和他那老爹相依为命，并没有什么亲戚，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到如今都没有婚娶，名儿女的一大堆，个个都贪图他的钱财和件。我们都觉得他这人吝啬的很，却没有想到今天把这样珍贵的东西白白的给你了，想来也是个有心的人啊！也不枉你祖父当年对他的好。”

    我了，心对那樊厨自然充满着谢意。

    只听到三叔继续说：“这‘五毒兜肚’，在我们南边见到的少，主要行于西北地区，如今在陕西一带最盛。节日之前，小孩，特别是不满一周岁的小孩，人人都希望能得到祖母和外祖母送来的五毒肚兜。肚兜所用的布，一般均是大红，五毒图样一般用白、黑或绿，用其它彩线搭制而成，有些成短形状，孩整个夏天换着穿，一直穿到秋凉。等这小孩大了不能穿了，娘的还会把它像宝贝一样收藏书起来。有的还会转赠会别人，接受的人也会很开心，因为这不是人人都会的，一般年轻人可能都不会。在乡的风俗里，这个穿在上有辟邪趋鬼的用。”

    三叔说到这里，我便打断他的话说：“难樊叔叔的这件肚兜与其他的肚兜有很大的不同吗？”

    “当然了，你要是不困，就听我仔细的说说。”三叔竖起一指，神神秘秘的说。

    我一听自然来了兴趣，哪里还有睡意，于是急忙说：“不困不困，三叔好好给我说说这宝贝。”

    三叔开始说：“民间传的肚兜大多是表示祝福，有好愿望的意思，能不能辟邪，这倒是其次。可樊厨这件肚兜却是非同寻常的，布料为西藏雪山上稀有的天蚕丝，上面的颜全是用名贵的天然颜料染成。我只知这红的是朱砂，其他的颜好象都取自藏区山岩石浆中的彩沙石。这肚兜制染后还经过了一系列的繁琐巫术仪式洗礼，故而就蕴涵着神秘的力量在里面，反正是很珍贵的东西，的我也不透彻，只有樊厨本人才最明白。”三叔笑着说。

    我见这名字有些怪异，于是继续问：“那为什么叫‘五毒肚兜’呢？这名字有些奇怪。”

    三叔说：“因为这肚兜上面绣着五动，所以叫这个名字。这五毒是哪五毒呢，民间有不同的说法，一般是指蛇、蝎、蜘蛛、虎、癞蛤蟆等。这几动都是带毒的，咬人之后能使人中毒。特别是小孩更容易受到这些动的侵害。而五月又是这些动活跃的时期，所以在端午节时，民间用巫术的方法镇压五毒，绣制带有五毒图案的兜肚便是其中最重要的方法之一。这些都是带有巫术意义的民俗事象，你看这上面就有绣的这些小动就是这些蛇、蝎、蜘蛛什么的。你呀等明天好好的洗个澡就穿在里面，外面罩上衣服别人也看不到，没有人会笑话的。”

    我听说是件好东西，想到或许对我的疼有帮助。一想到这里，我上想到一件事，于是说：“三叔，我这两天好象并没有疼了，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