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在这个时代书籍是十分金贵的东西，一本普通的书都要几百个铜板，吴蔚一直想找本书来看看，浸自己快要枯竭的神世界。“谢谢。”吴蔚真诚地说。

    张成也笑了，对张生和柳二娘拱了拱手“那我也回去了。”“请留步。”吴蔚叫。“吴姑娘还有事儿”吴蔚沉片刻，说“有句话，我想送给你。”“吴姑娘请讲。”“在我们老家有位智者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骨，饿其肤，空乏其，行拂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曾益其所不能。今日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张成跟着喃喃念了几个字，双泛空，呆立当场，久久不能回神。吴蔚明白孟他老人家的话，张成这是听去了，于是语重心地说“这世上抑郁不得志者常有，可人生不到盖棺定论的那一日，谁也不能说自己这一辈就算完了，沙中淘金还要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濯洗真金方现，更何况是人生呢。”张成空的眸里逐渐生光彩，只见他直腰板，拱起手朝着吴蔚地行了一礼，丢一句“受教了”，随后也不回地离去。柳二娘和绣娘本没听懂吴蔚说了什么，张生也只能通过吴蔚的最后一句话推断一二，愈发钦佩起吴蔚来。绣娘看着吴蔚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和吴蔚的距离好远，好远，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无影的天河，怎么都够不着。她没读过书，不识字，连名字都没有，她听不懂吴蔚说的许多话，看着吴蔚神采飞扬的模样，看着一向狂傲的张成对吴蔚心悦诚服的模样，绣娘便觉得自惭形秽，失落和迷茫萦绕在绣娘的心。吴蔚得了书，不释手，当即了蜡烛粘到炕桌上阅读起来，这本书的确如张成所言，十分有趣，吴蔚很快就看了神。房间里安静极了，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吴蔚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庄严而不可侵犯，所有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张生指了指东屋的方向，默默退了去。柳二娘也拉着绣娘坐到了炕的另一，吴蔚背后的位置。绣娘呆呆地望着吴蔚的背影，烛光给吴蔚的镀上了一层橘的光，她背后的那只燕正自由自在地翱翔着，就像此时的吴蔚一样。绣娘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吴蔚，哪怕是经过了这么久的朝夕相。同样是读过书的人，张成给人的觉是在上，狂傲不羁的，绣娘虽然总躲着张成，但她却看得来张成对他们这一家人时时透一轻慢，一开始对吴蔚也是如此，只是后来变了，不是张成变了，而是吴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张成不得不改变。吴蔚和张成是不同的，对于他们庄稼人的事，张成知之甚少，而吴蔚呢她了解绣娘大分的生活，她会木匠活儿，会钓鱼，会打猎，会编筐，会饭，同样会读书写字，可她却从未表过半傲慢。与吴蔚在一起的每一天，绣娘都如沐风，她的智慧，她的贴，还有她时常引人发笑的妙语连珠，让所有人都喜她。从前在娘家的时候，绣娘经常听娘说“鞋旧穷半截”“人靠衣裳靠鞍”，那个时候绣娘想，或许只有穿得面，才能活的面可是，吴蔚穿的这靛蓝的棉袄有好多地方都被磨得发白，鞋也旧到变形了，明明一儿都不“面”却连张成都对吴蔚客客气气的。这夜，绣娘彻夜未眠，她一会儿盯着屋，一会儿转过去看看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吴蔚，直到天一亮了索穿上衣服起来。推开门，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雪了。绣娘来到院里，蹲到地上伸手指在地上画了三条横线，这是绣娘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之一，她还想往写什么，手指却悬在半空中，如何都不去。后传来“咯吱咯吱”的细响，绣娘猛地转过，看到吴蔚正微笑地望着自己，问“玩儿什么呢”说完便蹲到了绣娘的边。绣娘有些慌，想要去自己写的那个“三”却被吴蔚顺势抓住了手。吴蔚用绣娘的手指，在“三”后面又补了一个“娘”字，写完后，轻声念“三娘。”这是吴蔚第一次叫了绣娘在娘家时的名字，仿佛有一羽，划过绣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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