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自己跟大夫躺在床上的形了。

    还好了劝说的准备，防止墨鲤睡在地上把床留给他。

    结果白准备了。

    墨鲤很自然地合衣躺在了床上，就跟他们在野地宿时一样, 从容得不像他们快挨到一起, 而是隔了好几尺。

    孟戚想要说什么，一转发现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修炼功的人呼都是平缓绵的，睡着后的气息更加微薄，稍不留神就能忽略。

    结果就是想说话，发现那个人已经抛你去见周公了——

    孟戚心怪异地想, 也许不是周公，而是山灵。

    古赋里时常有神游太虚，与山鬼相见的句。所以哪怕人睡在旁边，天知他在梦里跟什么人把臂同游，对弈谈笑呢！

    想到这里，孟戚差把人摇醒。

    一边想着四郎山那棵树，一边悄悄挨近了墨鲤。

    离开四郎山之后，墨鲤那清冽似泉的柔和气息再次变得明显，这气息能抚平一切躁的心绪，让人仿佛浸了微凉的潭里，陶然而忘世间。

    床太破了，稍微一动就会嘎吱作响。

    孟戚为了不让床发声音，已经竭尽全力了。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不知何时竟闭了睛，再睁开时便听到了墙外炉烧的声音。

    远有人在打井，隔着两栋屋还有小夫妻在低声说话，孩哼哼唧唧哭着。

    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随着炉上开的气泡，许多声音竟相耳。

    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孟戚能觉到人没走远，就坐在屋外的房檐，所以他也不急，就这么躺着床上听着。

    ——好像有很久都没听过这些声音了。

    坊间逐渐苏醒的早晨，渐渐填满的人声，市井百态，他似乎也看了很多年，却不知怎么都忘了。

    “大夫，你起这么早？”

    “秋红？”墨鲤的语气温和，“你虚，井又太凉，不如到中午再洗衣。”

    “……毕竟是过年，想洗净一些，前些日都在奔波，大夫这么说，我就再偷半日懒。”秋红的声音近了些，她问，“好香啊，这是在煮豆粥？”

    “嗯，泡了一夜的豆，现在煮开了。”

    “柴火不够吧？”秋红忧心忡忡地说，“豆粥煮得不够久，怕是不行。”

    墨鲤只是笑，没说武林手从来不怕没柴火。

    秋红走了，又是一个早起提井的人。

    “哟，这屋住人了？是宁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