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 脚步虚浮无力，时不时还装作病弱咳两声。

    这里是风行阁的大本营, 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睛，甚至路边的一个普通百姓都有可能卖消息给风行阁, 若不是全城封锁戒严，注意到墨鲤的人会更多。

    即使如此，墨鲤还是在短短一个时辰遭遇了几拨江湖人。

    譬如方才，就因为奔带起的尘土没落到墨鲤脸上，立刻就被街边一个看闹的江湖人发现了, 试探喊着前辈跟了过来——好在跟踪一位武林手有丢命的风险, 那人不敢太靠近，这才被墨鲤轻松甩脱。

    现要乔装改扮，墨鲤本能地选择了他熟悉的对象：病患。

    咳的时候哪一块肌搐，忍着咙咳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墨大夫能学得惟妙惟肖。

    最为有利的是，这样咳个不停的穷书生，是没人愿意挨近。

    “啪。”

    一家半开着门的客栈，打探消息的小二瞥见街对面的墨鲤，直接把门带上了。

    来不及挪门板的茶铺，一个婆索抡起扫帚来驱赶：“痨病鬼，快走，看什么看？”

    墨鲤心想，难装得太过了？

    不应该啊，痨病不是这个症状。

    真得了痨病，别说提着重行路了，怕是床都起不来了。

    他上的衣服也只是料样式落时了，这可是慈汇堂帮着墨鲤置办的，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旧衣裳，不过门在外财不白，特意选了这么一件灰扑扑不起的外袍。

    袖衣摆甚至没用针线锁两边，糙糙的，料还差，偏又是一件袍。时值盛夏，除去老者跟文士，人人都穿着单衣短褂。毕竟慈汇堂“认识”的墨鲤是位老先生，现在墨鲤变成三十来岁的模样，再穿上这么一衣裳，瞧着可不就是穷病书生？

    可墨鲤还没靠近呢，怎么这些人像是看到瘟疫似的。

    墨鲤有些纳闷，停步抬张望，虚掩鼻装咳嗽。

    “喂，药铺在前面那条街左转。”

    茶婆竟又喊了一声。

    旁边心铺的伙计笑：“茶婆怎地忽然发了善心，跟个痨病鬼多话？”

    婆朝他挥了一扫帚，没好气地说：“外还着，他一个病着的穷酸书生跑来，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不是无家可归，就是急着找大夫救命。但凡还能熬得住，家里有余粮的，谁往坊外跑啊！”

    昨夜先是丧钟，跟着王起火，连普通百姓都知局势了。

    谁不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