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叹了气，很是为难。

    这送尸上门的事，不知还以为是要结仇呢！可是裘思的尸不能留在那座小院里，他的死讯会被有心人利用，只要拖个两天，所有人的心思就会被天授王大军引走，想闹腾着争地盘也得仔细斟酌。

    杀了人，再去找人家的女儿善后，这事就算是孟戚也没遇到过。

    因为太难了，孟戚索不让墨鲤过来。

    哪怕秋景已跟裘思反目，可她又不像裘思那样是疯，不在乎任何人。

    “这死法……很快，不会有什么痛苦。”秋景垂看尸，她前浮现许多杂无章的画面，然而她不能沉浸其中，没有时间从那些过往里剖析裘思是否对她有过真正的父女之，她曾想过当面质问，亦或从此陌路人，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死前说了什么？”秋景抬望向孟戚，“我要听的不是遗言，他不会这样甘心的死，他肯定会什么。”

    “……我们后来发现，他用的补药方，在他察觉到不对匆忙撤走时，药渣没能理得足够好。”

    换了旁人，估计很难辨别倒碳灰堆的药渣。

    孟戚神凝重地说:“那应该是给行将就木的老者服用的。”

    老，其实也是一病。

    脏腑逐渐衰弱，慢慢的吃不了太多东西，睡不安枕，夜人静的时候甚至能觉到寿命像更漏滴壶一般，等天亮就走到尽了。

    纵然请来名医诊治，亦是无用，因为没有确切的疾病，只是老了。从骨骼脏腑到脑都无法继续运作去，最多给开个新方，熬着吊着费钱保命。

    那些都是好药，裘思的症状并不重，至少还能补得去，所以他看着虽然瘦，气神却都不错。

    “他，他竟到如此地步了？”秋景心神大，显然没想到裘思竟是快要死了。

    秋景想说他的年纪并不是很大，在宁泰世族之中，比裘思年的比比皆是。裘思这么多年也算得上养尊优，不至于此……然而转念一想，像裘思这样算完别人算自己，本来就比别人更耗损心力，他又没学过武功，怕是命不了。

    秋景恍惚间又听孟戚:

    “这不全是猜测，他今日也说了一番世人知自死期会什么事之类的话。”

    秋景猛地抬，可很快她就醒过神了，人也重新冷静来，仿佛刚才的动摇从未存在。

    “他不是因为快要死了，才变成这幅模样，他是一直如此，风行阁的分裂源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秋景克制着翻涌而上的回忆，压住无尽的酸楚，哪怕是记忆，怀着不同的心去想，得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