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如飞，想来是在给女友汇报请到假的好消息，满脸难掩兴采烈的神。

    陆宸也被他兴奋的绪染，嘴角不禁带了笑。从实际角度看，这镇上没有飞机铁，过来得先飞省会再搭四小时火车，她也怪不嫌折腾，有人浪漫事，任谁都要看了都要慨这就是的力。

    但看着别人乎乎地经营着恋，又不免想起谭麒鸣。

    上次见面不久后谭总就回了a国，也是忙得天旋地转的时节，又隔着昼夜颠倒的时差，放在之前，大抵也就自己间或发几条问安消息，再被他时隔几小时后捡起来回复。

    但工作期间互不打扰的默认共识这段时间来已经被彻底打破，谭麒鸣对他明确提了每天至少要联络一次的要求，有时也会主动发消息问他在什么，差给他造成谈了个查岗的女友的错觉。

    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正事能说，有时候陆宸看着容没什么营养但还是有来有回的对话框——倒真是越来越像像谈恋那么回事，在苦涩酸楚中咂摸一难以拒绝的甜味。

    现在就像是走在冰面上，不知脚梦幻般的冰层会在哪一步破碎，离彻骨寒意不过咫尺；唯一的安全措施就是离开这块冰，回却发现离岸已经很远。

    他默默呷了清苦的咖啡，这天气十分不讲理，方才还的咖啡不一会功夫便凉了来，又多了不不类的涩意。

    ……不知谭麒鸣会怎样度过这个圣诞节。

    虽说联系是密切了，他依旧很有分寸的不去探问谭总的家生活，倒是谭麒鸣自己提过一嘴他家老装腔作势学洋人，每年圣诞都行要求所谓的一家人团聚，于是这也成为了他最讨厌的节日。陆宸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毫不遮掩的憎恶，可想而知他和继母哥哥之间的关系该多恶劣。

    家聚餐的时候他会不会受冷落呢？在一派和乐的节日氛围里，其余人都在亲谈笑，把他当团冷空气似的晾着，只偶尔投来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

    听说他的家族在a国有童话城堡似的庄园……这么看他们小谭总拿的怕不是落难公主剧本。

    他很少去想象谭麒鸣的生活，也想象不比受冷落更糟糕的场面，在这时候才会恍然意识到，哪怕相隔着数层阶级垒，这个人过得也从来不轻松。

    他看了时间，这个a国已经将近夜，但谭麒鸣想来还没睡，他这些天就住在办公室置的休息室里，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能充电十分钟续航八小时。

    陆宸叹了气，资本家到这份上，让人不仅无心打倒，还怪心疼的。

    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对谭麒鸣积年累月的仰慕中了一簇怜惜——即便此时此刻对方就站在耸云的写字楼端，俯瞰整片湾区昼夜不眠的璀璨繁灯，在他里那个影也不是手可通天无所不能的，反而寂寥得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拥抱。

    北城的冬夜格外熬人，这个季节天早早暗去，夜幕降临的时候有被全世界遗忘的荒凉，县里也没什么娱乐，哪怕转上十里地也只有几家麻将馆看起来有些闹生气。

    别说纵声了，这连家像样的星级酒店都没有，剧组住的已经是当地能找到的最好的宾馆，但条件还不如大城市里寻常的商务连锁。榻时导演颇有些无奈地劝大伙，条件艰苦，克服克服。

    虽然日常也住惯了舒适的公寓铺张奢华的别墅，陆宸倒没觉得有多难接受，反而在这样的生活场景时陡然生些亲切——好像回到了从小居住的筒楼，终日被陈旧萧索的气息环抱，灰蒙蒙的四面墙就是全天地。

    不走了多远，都走不那些仄的记忆。

    今天没有夜戏，他早早洗漱了团在被里复习台词。这是他的角最后一个逃亡地，他来寻找那个已经覆灭的组织埋藏的金，计划找到之后偷越国境。黄金只是个不知真假的传言，偷渡计划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据的设想，追捕他的特警也许明天就会现；主角在这边远贫瘠的县城里四寻找着金的落，一日日一无所获，直到最后一个线索中断后彻底陷穷途末路，而他迎来的并非癫狂的绝望，反而在漫天飞雪中受到一久违的释然和平静。

    当初陆宸就是被这段剧本引：主人公遍经苦难和磨折、迷失和堕落、漫而徒劳的逃离和寻觅，这个故事的结局却足够悲悯。

    说起来，这本来也会是他第一个独立争取来的角，只是最后还是让它变成了金主的馈赠……在他分神的当，手机恰如其时地响起来，居然是来自谭麒鸣的视频邀请。

    陆宸意外的，因为两人休息时间很难撞在一起，之前都只是不实时回复地聊几句微信，连语音通话都极少，视频更是从未有过。

    他看着自己倒映在手机屏幕上的素颜，还好，没有爆痘浮和没剃净的胡茬，遂接通视频；尽已经了心理准备，谭麒鸣那张脸怼在屏幕上依旧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那边尚是清晨，那人被清透的光照拂着，白皙的肤呈现一将近透明的质，仿佛每一睫都被神明悉数亲吻过。

    这神降临一般的画面让陆宸意识屏住了呼，甚至一时忘了怎么打招呼。谭麒鸣看着他呆呆的样，嘴角噙笑：“陆老师，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