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这无法释然的，之于男人而言的束缚、余赘的绪。

    但是他还是开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阿衍，为什么要让自己不开心呢？抱歉，我都没有察觉到跟我一起，原来你是那样的心境。”他顿了好一阵，才从这样的恍惚中重新拾起声音。

    “自诩悦慕你，大抵我确如你所言，如此刚愎自用、一厢愿，才让你被至此，以命相挟。但是，阿衍，我在乎你，不你信不信。我不会卑劣到以任何份地位权势的尊崇囚住你，我不愿让你不开心的事。曾经我问影七，可有婚，因为我只愿两厢许，现在即使阿衍再答我这个问题，我亦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会成全你。”

    “顾铭是我一手规训来的，但阿衍不是。乌维衍是嵩原的二承耶，有自己的属地、民、权势、财富，他可以有底气成为他想成为的任何人。我予你的，只是想着能够让你更好成为你自己，却好似也一厢愿地将你拓印上隶属的痕迹。不论功过，须得明白，我所付决不为求任何答酬，如果你把你自己也算作抵债的分，那才是枉费我的倾注。你从来不欠我什么，影七、顾铭，还是说现在的乌维衍，当然我也应该不会欠你什么，你应当平视我，端正地、磊落地说这些话来，这是我至今来想教给你的东西。如果你只想草原恣意的狼，我不会想要成为你环项圈禁的绳索，你想自由博空的鹰，我也绝不会化作你脚上的镣铐，你的枷锁，你的阻碍。只此一，因为我一直将你视作最珍重的人，也许在你的观中，我的这近乎自私的意已经给你造成困扰和负担，才会这般决绝地与我理论征讨自由。”

    “阿衍，我要的从来都是你愿，倘若有一天你不愿了，那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偿还、弥补，或者说，你的可怜。”

    话到后来甚至已经有些混，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声线如常，也挑了那些不全然揭他此刻心的词句去表明，想要尽力展现得云淡风轻、毫不计较，或者说保全那仅存的一丝面于自。

    顾千珏从这番话开便把匕刃从移开，待吐完，他平静着把匕刃归尽鞘中。

    “莱沁恩，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见过她。”

    他转，再不将视线落在那人上。自也看不见后男人掩在低垂颅，几乎无法克制的哀痛神。

    但也仅限于此，乌维衍没有接过话。

    于是顾千珏又自说着：“纳挞的民厉悍野，心诚挚，嵩原风淳景宜，山河秀蕤，是个好地方。得幸窥之一二，我心亦足盈，但总挂念今而憾未涉过的岭南，承耶说得对，这天地广袤无垠，我该多去看看。”

    良缘永缔，鸾俦昌炽。

    他在心无声念。却失了声音再无法违心说那番庆禧，尖囫囵压过这几字，苔苦涩，如梗在。

    霜夜沉沉的燕行关外，绵山远，天混沌，冷峭的狂风肆席卷余烬之枯黄的草结，大片细碎的白雪在呼啸的风中纷涌着、斜斜地敲打在一尊尊毡帐上，螺起银白的盔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