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酒都不允许他们坐旁边喝。

    季鸣近期唯二后悔的两件事，上周没有飞国，今天把留文力约来。

    他的好兄弟声声说能够解闷的酒没发挥作用，自己倒先醉了，季鸣后悔刚才没有多两杯，现才会这么清醒地看到董琳的消息，没法无知者无罪的装傻一回。

    季鸣抻了抻被留文力压痕的西装外，穿上，对沙发上的其他人说：“抱歉有事先走了，今天这场我请。”

    人群中响起一小阵呼，躺在漂亮男孩怀里的留文力吓一激灵，其中不知是谁调侃季鸣：“季少，今天也走这么早啊？”

    “家里有事。”季鸣面无表往外走。

    “前天家里也有事？”那人笑。

    季鸣停，回比了个中指，笑骂：“喝你的吧！”

    家聚餐七开始，在季老爷市中心的老洋房里，虽然向外传达的是一家人太久没聚，来坐坐而已，但显然到场的大分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年过七旬的季佑军在去年查脑梗，尽平时注重养生，年龄到了谁也没办法。

    查后到现在，季佑军只因季鸣走丢的事过一次医院，所以骨整看着还算朗，但那天的倒就像敲响沉睡的警钟，有些东西蠢蠢要动起来了。

    董琳对于季鸣西服上的褶皱很不满。

    俩人才见五分钟，她已经有意无意提起三遍了，无非是说季鸣不上心，没有危机意识，拎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知了，妈。”季鸣在这事上一向不争论对错，任由董琳又抱怨，反正等到晚宴开始就结束了。

    只是今天的董琳似乎对细枝末节格外注重，季鸣注意到她比平时多的焦躁，想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着晚宴的开始，季鸣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季承义从国外回来了，他二叔的大儿，在斯坦福商学院修，比季鸣大两岁，因此更早完成学业。

    董琳对季承义这个晚辈格外有危机，也因此格外不满季鸣不上心的态度。

    “你和你大学同学的游戏公司，最近怎么样了？”董琳抿红酒，低声问。

    “不错的。”意料之中，季鸣看到董琳沉的神，他忍住笑接着说：“都准备上市了。”

    董琳果然冷声音，看着他：“我想你明白主次轻重，有些东西该停先停了吧。”

    季鸣没回应，不动声碰掉左手的刀叉，示意保姆换一新餐。

    “小鸣。”

    桌主位的季佑军喊他，桌上其他人随之一静，目光聚集向季鸣。

    季佑军虽然已经古稀之年，但背依然，不怒而威的气场一没变。只不过这位威严的老爷对着季鸣总是不自知换上另一幅面孔。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大儿走得早，季鸣是这几个晚辈里他参与成轨迹最多的，自然比对其他人多些寻常辈的疼惜。

    “在国外一切都好吗？”

    “嗯，都好的爷爷。”

    季佑军，朝餐桌某一抬了抬：“这猪肚汤是你小时候最喜。”

    季鸣对其他目光视而不见，大方地舀起汤匙喝了两，对季佑军笑：“好喝，一没变，只有这里才能喝到这个味，在国外想死我了。”

    老爷被他逗得直笑，嘱咐保姆又给季鸣盛一碗，笑他：“别光你一人觉得好喝，什么时候能带个朋友一起来我就更兴了。”

    季鸣嘴边的笑容一顿。

    季佑军锐捕捉到，里的疼顿时暗淡了几分，桌上其他人的神也莫测起来。

    这时，董琳站起，接过保姆的汤勺，拿起季鸣的碗，边舀边笑：“小鸣是害羞，人太多了，爸这话你得私问这孩。”

    季佑军闻言脸缓和了些，看向董琳：“什么意思？”

    董琳坐回位上，看边的季鸣，状似安抚拍了拍他的肩。

    她今天穿着一宝蓝短礼服，妆面素雅。在旁人看来，这里只有自然而的母，这只是一对慈孝的养母。

    “中天集团的林千金，那天说对小鸣有兴趣呢。”董琳说。

    林千金对季鸣兴趣，没说季鸣对她不兴趣，这话说的滴不漏，让季鸣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中天集团。”季佑军思忖了，：“不错，我记得那孩在公开场合一直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是不是也在国读书？”

    “嗯，”董琳笑，“还是校友，跟小鸣差一届。”

    “不错。”季佑军重复了这句夸赞，他看向季鸣，笑问：“小鸣，给爷爷说说，你们展到哪一步了？”

    那一步？

    季鸣在心里冷笑了。

    大约距离恋只差认识了。

    桌董琳踢他一脚。

    季鸣沉气，尽量让自己的看上去神态自然，至少还像个孝顺的儿，懂事的晚辈。

    “爷爷，人太多了。”

    季佑军哈哈大笑，当他是害羞，董琳也随之灵巧地岔开话题。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悦。

    当然除了季鸣。

    董琳想让他吃完饭去季佑军书房呆一会儿，但季鸣知自己的伪装即将到期，打算随便找个借离开。

    人走到园，董琳追来，喊住了他。

    “季鸣。”

    季鸣一大门就脱外，似乎还嫌不够，又将领带扯松，才稍稍能够呼般转面向董琳：“妈，还有什么事吗？”

    “林淼那个事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

    董琳看季鸣眉宇间的烦躁，将语气放柔些，像在商量：“但是有些事是早晚的，林淼那孩真心不错，妈觉得，你们可以尝试接一。”

    “还需要接吗？”季鸣笑了，“我觉得就算我人在国外你也能帮我直接把婚结了。”

    董琳脸一阵青白，听他明晃晃的讥讽，沉了气，又确认四周无人才说：“你想让你爷爷再一次医院是吗？”

    季鸣底一暗。

    “你如果想，就去告诉他，你对那个的男人念念不忘。”董琳走台阶，走到季鸣面前，吻加重：“让他知自己的孙是个同恋。”

    “在你里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是永远只有让别人不痛快这一条？”季鸣低看她。

    “妈说过，只是想让你分清主次，将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董琳也回看他。

    “你的那些事，你爷爷全都知，刚才吃饭你也看到了，他心里有个结，一直没解开。”

    “心里有结的人不只是他吧。”季鸣忽然近一步。

    他们四目相对，气氛跋扈，连刚才餐桌上装的温馨和睦也难以维持，哪里还有母亲人的模样。

    “妈，你心里明明也有，而且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对吗？”

    心照不宣维持了十几年的那杆天秤，季鸣却觉得它最近摇晃得愈发厉害了。

    “爷爷还在屋里等你，他对那件事应该还有很多想要知的。”季鸣退开一步，朝董琳笑了，仿佛一切无事发生，暗涌到底只是暗涌。

    “你去说吧，说什么都行。”季鸣转过，往外走去，声音飘夜幕里。

    “反正我的态度，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喂，哥们你，嗝，你他妈怎么跑了！”

    季鸣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些，打开免提。

    “酒醒了？”

    “醒个，老就没醉。”

    季鸣没说话，安静听着留文力这句话后那响起的一阵人声，“留文力你别他妈站沙发上”“要倒了要倒了。”“诶呦卧槽啊这是要去哪啊。”

    “有事没？没事我挂了，困得要死。”季鸣了眉，倒不是困，是烦，所以没兴趣陪别人耍酒疯。

    “欸欸，别挂，别挂。”留文力忙留他，又一阵嘈杂后，背景响起很轻的关门声，四周也随之安静来。

    “你，”留文力顿住，估计没找到合适措辞，还是直白地问了：“你还好吗？我听他们说你是家里有事跑的。”

    “以前怎么没看你啰嗦。”

    “什么玩意儿？这算哪门啰嗦，这是好哥们之间的关心！”

    “关心是吗？”季鸣捂了手机让司机开慢，又回他，“谢谢，我觉被关心到了，可以挂了吗？”

    留文力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啧声：“不是你这人，算了算了，还能开玩笑说明心还行，不过你要是发闷，兄弟家的酒店包永远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