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面前，姚宁没有绪，或者说，她不敢有绪，又或者说，她没资格有绪。

    小时候考了100分，其他孩会得到父母的奖励，而她，只能等到妈妈的沉默、爸爸的冷笑，以及一句“小学考一百分没什么可骄傲，别兴的太早”。

    后来，无论考得多好，她都告诉自己：别兴的太早。

    她就这样逐渐失去了开心的能力与自由。

    三四岁的时候，她总抱着妈妈的问为什么爸爸不喜自己。

    妈妈说：“爸爸不是不喜宁宁，只是觉得小孩麻烦，等宁宁大就好了。”

    她于是期盼着大。

    到七岁，弟弟生，姚宁才懂，原来爸爸不是嫌小孩麻烦，只是单纯不喜她。

    弟弟半夜哭闹，爸爸不打不骂，像宝贝一样抱着哄；弟弟拉屎拉，爸爸像宝贝一样亲手换；弟弟喝n，爸爸小心翼翼冲n粉测温；弟弟雨天要去玩，爸爸一手抱弟弟一手撑雨伞，在单元楼外的空地上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原来爸爸也可以是个好爸爸，只是不属于她。

    弟弟生后，总有好事的大人逗姚宁：“爸爸妈妈有了弟弟不喜宁宁了怎么办啊？”

    小小的姚宁低不语。

    他们问的不对，爸爸妈妈本来就不喜宁宁。

    和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弟弟不一样，姚宁不被允许有自己的yuwang。

    每次她想要什么，鼓足勇气，支支吾吾说到一半，就会被爸爸残忍打断。

    “要不是因为多生了个你，咱们家能过得这么苦吗？还要这要那，你知爸爸妈妈养你有多辛苦？不许要！”这几乎成了爸爸的禅。

    每次生意不好或者喝了酒，爸爸就会用鞋底踩了不该踩的东西一样的神看她：“要是第一个生的就是姚煦，哪儿还会有你啊。”

    姚宁乖巧地给爸爸拿来拖鞋，端上茶，耳边的抱怨却绝不会停。

    其实现在要好一，大概是觉得她大了，很快就能赚钱了，爸爸的禅也变了。

    “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将来赚钱了，一定要多补贴家里，特别是你弟弟，从小因为你没少吃苦，你的一定要帮衬着他。”

    “嗯。”姚宁总是这样回答。

    她知的，早就知的，她在家里，是多余的。

    小学的时候姚宁在电视上看过一次北极燕鸥，特别喜，后来无数次去学校附近的免费图书馆借阅相关书籍，看小鸟翱翔于天地。

    同学告诉她市区的动园有北极燕鸥。

    姚宁只是，却没有去看。动园需要钱买门票，爸爸妈妈不会愿意带她去的。

    不过后来姚宁还是去看了，托想看狮老虎的弟弟的福。

    野生动园的家票，最多可供两个大人两个小孩使用。

    姚宁在北极馆移不动步，并非因为见到北极燕鸥太兴，毕竟她已经失去开心的能力。

    她只是觉得震惊。

    原来即使是那样自由自在的北极燕鸥，被关笼饲养后，也会jg神萎靡，空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