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空白了一刹。接着，传来一声更大的“哗啦”响。

    笛飞声自中站起。珠沿着他的表面落，又重新归于中。

    李莲闭着睛，其实什么都看不见，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笛飞声的每一个动作：

    跨浴桶。用布巾拭。穿衣。走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就越来越绷。

    然后声音又停止了。

    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李莲只能听见自己而的呼声。他闻见澡豆的清香。

    笛飞声，已经离他很近了。

    很近了，声音却消失了。

    那他在——

    窗外忽然传来瓦块跌落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只手抓住了被。

    李莲猛然睁，掌心一拍床垫，整个上骤然弹起，两指迅疾如电切向手主人的颈侧。

    有只野猫在窗哑哑地叫了一声。

    笛飞声此刻看上去并不比一只野猫的杀伤力更大。

    他换了一素白亵衣，上的发髻已经拆了，一黑亮柔顺的发垂，柔和了凌厉的脸线条。他的睫太，被沾了，便好几好几粘成一绺，上面还挂着细小的珠，像一只收起了利爪的慵懒的野兽。

    他侧坐在床边，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脸上只有一片纯然的迷惑，“你要什么？”

    李莲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他的手指正贴在笛飞声的颈动脉上。在这个距离，笛飞声的手快不过他的力。他只要略一使力，扬州慢就可以刺穿这条血。到那时，笛盟主神仙难救。

    他没有动力，但也没有收手。他说：“应该是我你问要什么吧，笛盟主？”

    “给你输力啊。”笛飞声回答。

    李莲眉心微微一。

    这个答案有乎意料，倒显得他先前的张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但笛盟主不说谎，脑问题了的笛盟主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说输力，应该确实就想给他输力而已。

    这一问一答间，他指的脉搏始终得很平稳。仿佛笛飞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正握在别人手里。

    李莲心中突然升起一说不清的恼火——

    第二次了。

    这是笛飞声第二次任他随意碰要害位了。

    人心隔肚。一个像养蛊一般被养来的级杀，怎么敢把信任如此随意地给另外一个人？

    也许李相夷是可以信任的。李相夷行事光明磊落，昭昭如日月。可李莲不是。

    李莲一冷血，满胡言，最不能相信。

    他撤回手指，冷淡地说：“李某人多谢笛盟主好意。但悲风白杨我用不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笛飞声皱了一眉，“可你看上去很虚弱。”

    李莲闭了闭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