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不搭话，只是回跟齐肩并肩往堂走。他尚且不懂自己的为何，但总是不由自主跟着他走。齐哭了，他就难受；齐笑了，他也想笑，就连齐说饿，他也饿了。他以前总觉得自己的是齐的，总受到他言谈举止的支；现在他恍惚觉得自己的也是齐的，只能受齐的受，连人类最原始的饥饿，都是齐空落落的肚告诉他的。走在路上的时候，夕将两人的影拉得很很，齐月的影比齐，落在一重叠起来，齐月就觉得，自己只是齐的一壳，空空的，装了齐去，才满了。齐月偏看他，惊异他这么小小的一只，装在自己的魂里，竟然也能溢地满地都是他的不自禁。 嫉妒？齐月的第二顿显然没有第一顿这么丰盛，他随手了几关东煮，其中还包括齐名推荐的萝卜。菜的师傅看了他一，好奇怎么这小伙刚似乎已经吃了一顿。齐也没什么心思吃顿完整的饭，只拿了碗馄饨，又叫师傅多加了一勺葱。两人落座时，堂的人已经不多了，菜的窗也有了盛空了的大盘，一副人走茶凉的景。有三三两两的哨兵向导松散地坐着吃饭，大多说话也轻声细语，也有人坐着刷着手机一边“咯咯”傻笑一边独自吃饭。齐先用勺凉了几汤喝了去，香油和猪油蒸着青葱的香气从鼻尖钻，又来到人的上，最后过齐的咙和胃，才让他从秋风的寒气中回了温。他放勺，抬看到齐月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碗里是一动不动的北极翅，鱼板和萝卜：“你不先喝汤吗？关东煮的汤很鲜的。”齐月“哦”了一声，顺从地喝了一汤。他似乎没有尝什么特别的味，喝一也只是喝一罢了，放碗来还是看着齐不说话。齐用勺拨着胖乎乎的馄饨，半透明的上印着粉的虾仁和鲜绿的荠菜，薄薄的一层油顺着的尖角落去，折间浸着汤，在堂的白炽灯泛羊脂玉一般的光。他到底是饿了，第一就连着芯咬一半，“呼哧呼哧”地就着还嘴的汤在嘴里翻转了几个来回才敢真正嚼碎了。先是一层糜的菜馅，带着蔬菜的香气和盐，料酒的咸味；再是弹脆的虾仁，鲜气随着虾仁的溢来，铺满整个腔。鼻似乎也受到应，又一次活跃起来，仿佛从闻到了鲜香的虾，又从鼻回到尖。直到最后，齿才碾完那层玉脂薄，留面粉特有的甜味。看他吃了半馄饨，齐月就觉得原本索然无味的加餐变得可起来。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汤底，他的却好似在那半颗馄饨上，嚼吧嚼吧也被齐一起吞了去。他被自己不正经的想象吓了一，撇开盯着自己的饭碗看。齐吃完一颗馄饨问：“怎么不吃？不是没吃饱吗？”他“嗯”了一声，拿起筷想要夹萝卜，萝卜便从筷尖上碎开，裂成不完整的两块。齐笑：“你拿勺吃。”齐月拿起勺，半块萝卜被他用力捣成四块，放在勺上，一怼了去。萝卜果然好吃。

    他也没说话，只有齐问他：“不吗？”“有。”“那你慢吃。”齐月抿了抿嘴，似乎是一个笑容：“好。”两个人沉默地吃了几分钟，齐开始的时候吃得很快，几分钟就吃了大半碗。等一开始的饥饿过去后，他才跟齐月一样，慢慢吃起来。齐月还是老样，吃饭的时候并不专心，只要有齐的地方，时不时就要看他几。但跟之前老盯着的样不一样了，他开始学会在齐低吃馄饨的时候悄悄看他，看了一会儿就羞怯地移开视线。齐也跟着想到那句不自禁起来，就像他说的那样，齐月的确是如此地不自禁，只是齐依旧不知，他从何起。见两人的碗连汤汤都快要清空，齐忍不住：“你……你怎么样了？”齐月知肯定不是问他，但他事实上并不知自己神状态如何，又不好直接说我很想亲近你，只能如实：“我不知。”最后两个馄饨还在碗里游泳，玉香馅突然没了引力，只能随着百无聊赖的勺上翻，不得要领。齐鼓足勇气：“那你要不要再……”“不行。”不是不要，齐月放空落落的勺，说的是不行。齐没敢抬看他，微凉的馄饨汤里印他的脸来，一张有些难过又有些尴尬的脸，眉间一小小的褶皱，就像馄饨没有对齐的两，里面包着满满的委屈。明明自己是第一个把他的意识叫来的向导，话都没说完就被立刻拒绝。可齐月说的是不行，不是不要。他窃窃地想着，逃避不是齐的格，他总要得寸尺地争取一：“为什么不行。”嘴空落落地张开，又空落落地合上。齐月有着太多的难言之隐，从他的生到他的现在，包括他可见的，不可见的未来，通通都是他说不的理由。不是不喜齐的亲近，他就是太喜齐的亲近了。最早的时候只是看看他和他周围的人，齐月就觉得满足，但现在，齐来过自己的心里，那他走后的空虚不是光靠看看就能满足的。他从看，到想要碰，都没经过一个季节的修炼，就这么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