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齐的也是错，错着错着，还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折了去，为了这么一场似是而非的，真够不值得的。范墨看了齐的表，只觉得跟现在的天空很像，是一片太刚落的晦暗。也不是月上柳梢的皎洁，更没有夕西时的红，只是在明暗接的一片天空中，带着冰冷又晦暗的神。他甚至都没有哭，范墨想，他怎么不哭呢？齐随着平铺的石板路继续走着，路面年久失修，有些磕绊，他一个又一个小心翼翼地绕开了，用平静的语气对范墨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从一开始就给我这觉，一，他注定是要走的觉。我只是不知会来得这么快，如果早知他这么快就要走，我……”他顿了顿，“我……”可他说不去。齐想说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快喜上他，也不会在一开始就靠他这么近。但这是真的吗？齐总觉他在冥冥之中还是会走上这条老路。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暗示，他万般相信的直觉，都在告诉他，齐月是要走的，但是他听了吗？没有。齐想，自己到底还是个莽撞又不听劝的人，明明全世界都在阻拦他，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齐月走了，那还哪来什么如果呢？他已经是如果中的人了。范墨哈一气：“可是这才是你。”齐转看他，范墨对上他的视线，“无论齐月会不会走，我认识的齐，都不会对他坐视不理。”齐笑了笑：“我觉得你还是搞错重了。”“没关系，现在对我而言，只有你才是重。”齐几乎想放声大笑起来。人的是如此复杂，悲离合，恨仇，此消彼。它们似乎是人，也似乎不能称作为人，只是人的一个分支。就如同现在，也不过是亲密关系中的一个分支罢了。他的朋友他，他的家人他，他也有能力自己，这么多的堆积在一起，哪个不比一个喜来得重；但它们又的确无法相互替代，一个地方缺了，另一个地方满了，但满了的无法填补缺失的另一：就像是齐月，无论他日后遇到什么样饱满充盈的，他都无法拿这份去弥补缺失的母一样。人的可怜大概就是如此，缺失在时间中的东西永远无法被补偿，哪怕日后三生有幸，失而复得，在他的过去中，依旧缺了自己重新得到的那一块，他就只能如此在失去和得到间矛盾地活着，受自己的日复一日生嫌隙来。可齐并不对此幸灾乐祸，可能他对齐月的喜并未消退，还像是这时冷时的天气一般纠缠着不肯彻底冬。他害怕齐月再也遇不见一个能知晓他心的人，他就这样放任自己的心再次走向沉沦，变回婴儿般无力的模样，在噩梦中忍受一次又一次冰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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