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青奇：“城河？北竟有江河？我以为尽是风沙荒漠，滴难遇，滴雨难求。”宇文序：“自是有的。”“既有江可曾渔猎？”宇文序：“粮草短缺，实属权宜。”南婉青掌不住笑开：“北鱼儿与中原鱼儿滋味有何不同？”厚实大掌把玩玉手的动作骤然凝滞，宇文序蹙眉细想，迟迟方：“我也不知，只想着咽去，慢些该没了。”南婉青笑得东倒西歪。“陛，娘娘，时辰不早了。”郁娘见礼，弯捡起地上册。“放罢。”宇文序示意婢女解落帘帐，南婉青一手扯着云龙衣襟，笑了。众人不敢多看，散洒金帐便悄然告退。“该歇息了。”宇文序翻侧卧，仍是将人圈在怀中。南婉青笑过了劲儿，未有睡意，素手合上宇文序心，轻推两，又问：“除却担渔猎，平日里守着烽燧，都是些什么差事？”宇文序：“每日检行土河，早晚燃平安火，及四面游弈，计会牌。”“土河？”“于往来要开掘土坑，约二尺，再以细沙填平便是土河。每日检视，即知经行人足迹。”“那什么牌又是何？”南婉青并非新奇，只闹着他不肯歇息。宇文序耐心答：“烽铺以木牌记录每日军，定时呈游弈使。”“游弈使？”“游弈使巡逻各，接木牍，检视土河行迹，再扫平细沙以备后用。”南婉青：“听着很是辛苦。”宇文序收环绕纤腰的手掌，鼻尖轻蹭柔乌发，幽香灼：“后来调回雍城，众人相见无一不惊，表兄笑我不似从军，倒像去烧了五年石炭。”南婉青又是掌不住笑开，宇文序甚少说笑，角微微翘起，似有若无的得意。南婉青摇摇晃晃撑起，两手捧着宇文序面颊，鸾帐灯火朦胧，左看看，右看看，摸了摸眉目鼻梁，笑：“我瞧这位玉面郎君好容，正是小白脸的胚。”宇文序当即冷脸。“吃本的饭还委屈你了？”纤玉指勾上男人，南婉青一挑眉，十足的浪模样。“谢娘娘恩典……”只怕是死咬着牙。南婉青心知见好就收，低一吻抿角，看男人如旧沉着脸，眨眨，凑近又一吻。宇文序叹一气，张手拥怀抱。“向之——”惹了火便撒。怀中人倚靠肩窝，来回磨蹭颈侧，一贯的闹人手段。宇文序携起南婉青右手，葱似的指尖探夜与掌心相，缓慢过左手粝斑驳的伤痕。南婉青只觉手指拂过一片坎坷山川，厚茧疤痕，他前半生铁金戈的岁月未曾逝去，悉数镌刻其上。“这是如何伤了？”指及一块皴皱肤，不似茧糙，亦不甚平整。“石川战火，刀弓手。”“那这一？”指指节纵向一疤，烛影微茫，半指隐隐歪斜。“边陲屯田，不想铁镰锋利若此。”[5]南婉青换了手摸去右掌，这双手她握多年，此刻陌生如新识。旧痕与手心纹路混杂难分，想来最好的占相术士也难以确言当世第一人过往与将来的命运。指腹过虎一褶皱。“这是为你……”越是后越没了声响，说还休，好似端端正正坐着却不住摇晃尾讨赏的小狗儿。当年银枪横立，单手退合击之刃，血如注，面未改。南婉青牵来前，丹一右手虎，如风烟絮飘落掌心。宇文序周一僵，腹火顿起，他只恐再如昨夜一发不可收拾，哑声：“睡罢。”南婉青不觉有异，混闹多时也生了困倦，如常抬起轻吻枕边人颌，阖眸安睡。宇文序绷着许久未有动作，调息数十好歹暂压念，迟了大半晌回吻额角，亦是闭目就寝。——————————注：戍边相关参考资料：胡兴军,阿里甫,蔡浩,艾尼·亚森,徐佑成,苏玉,康晓静新疆尉犁县克亚克库都克唐代烽燧遗址[j]考古,2021(08):23-44 2田尚古代河西走廊的农田利[j]中国农史,1986(02):88-98[1]何望神州，满风光北固楼：自宋辛弃疾《南乡·登京北固亭有怀》。[2]苏：即苏轼。雨后容清更丽，碧琼梳拥青螺髻：自宋苏轼《蝶恋·京得乡书》。[3]灵来源于粟裕与张辽。据说当年上海解放后，粟裕将军和夫人楚青散步路过一家咖啡厅，粟裕称赞这家咖啡厅不错，理由是只要在这架上几机枪，就能封锁整个街。叁国时期张辽以八百兵守合，孙权十万人大败而归。[4]游弈所：唐代军事建制，是边陲基层守卫烽和铺的上级理机构。[5]屯田：汉以后历代政府为取得军队给养或税粮，而由政府直接组织经营的一农业集耕作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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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围炉用饭，熄了火片刻成冰，再难。”“你弱，中秋时节天朗气清，最宜北上赏玩。”南婉青：“听你说来可是冬日最为苦累？”宇文序：“四时各有苦，冬胜在担省时，冰砖垒屋外，随取随用，过了寒冬便日日挑。”南婉青再问：“军需无人照？”“烽戍游弈所，军中重地，岂有闲人踏足。”宇文序，“城河距戍所二十里，肩挑费时费力，驱泼洒半桶，最是恼人。”[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