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看来，倒是这丫招风揽火，”成太后话锋一转，指着丁香骂，“她必是皇贵妃独后，生了妒忌之心，借尚局的便利毒谋害，还攀扯万寿，意图挑拨哀家与皇贵妃，惹得母嫌隙。居心歹毒，活活打死也不为过。”

    丁香唬得魂飞魄散，又是一阵捣蒜似的磕：“太、太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明鉴！婢不敢，婢万万不敢……”

    太后充耳不闻，声喝令：“把这黑心东西拖去，打死。”

    “太后娘娘明鉴，陛明鉴——”伏地女连连叩首。

    金刀侍卫未得天令，岿然不动。

    “还愣着什么！”成太后大动肝火，掌不住狠狠咳嗽起来，佩兰忙着妇人顺气，哽咽：“姨母……”

    宇文序沉不语。

    成太后怒：“还不快拖去！”

    一人试着抬了手，见宇文序未曾喝止，便与同行侍卫动手押解。

    “太后娘娘饶命！陛、陛饶命……求太后娘娘开恩……”

    女号哭凄惨，声嘶力竭，不知拖去何行刑，万寿人人自危，无一求。

    成太后：“陛瞧着佩兰碍，我即刻带她离了皇，定不使陛烦心。月前陛散遣后，不合祖制，不合礼制，哀家念着一家和气，又谅皇贵妃失伤病，半个字不曾多言。今日哀家携佩兰，前去灵山寺，住佛门，为国祈福。待除国丧，再亲自挑一门亲事，陛与她此生不复见，只当她死了便罢。”

    “若是陛执意治她死罪，也将我这条老命一并取了去！”

    众人齐齐跪地，叩首不敢言。

    楼阁岑寂，莲炉檀香清淡，纷纷素烟似河汉倒，堂上天肃然危坐，神莫知。

    成太后严严实实搂着佩兰，间或轻咳两声，大有并残同生共死之势。天家母一立一坐，久久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彭正兴亦是心急如焚，果真坏了骨和气，恐怕贻害无穷。紫衣近侍手执拂尘，悄悄上前半步，低声劝：“陛，这个时辰，娘娘该醒了……”

    乌泱泱跪了满地的人，俯俯首，生怕天之怒，祸有殃及。

    “儿臣代皇贵妃谢母后恩赏，”宇文序起座辞别，“儿臣告退。”

    圣驾扈从离去万寿，成太后松一气，心神骤然疏散，不由晃了晃孱弱的。

    “姨母——”佩兰忙扶着坐歇息。

    “都起来罢。”成太后一挥手，众人赦免大礼，次第站起来，心有余悸。佩兰惊魂未定，不敢上座，只跪着为成太后拍顺气，止不住泪如雨，一一着鼻，怯弱可怜。成太后撑着榻缓过一会，渐渐消了眩的劲儿。

    “好了，”成太后将吓没了魂的女牵来侧同坐，抬手抹去狼狈泪珠，“这事算过去了，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