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序闻声便回了神，只见她怔怔落泪来。自从南婉青伤了容貌，哭闹皆是常事，宇文序虽哄得惯了，她一哭仍是手忙脚：“哪儿不好？睛又疼了？”

    宇文序一不妨，才将人扶稳，便听她噎噎说：“我、我……”

    到底是多年横戈跃的手，他胡一掷，又气又急，那绢扇象牙骨登时四分五裂，破碎细的惨白，一如公堂之纷纷飞落斩立决的令签。

    宇文序忆起前时随一问，只当是他的陋笔墨惹人厌烦，忙把怀中书稿往地上一扔，生怕她看了又闷着气。

    幼时孤居南府，素日行走，偶有磕碰跌倒，逃不过一句叱骂。如若两手空空，便是“不的东西”；如若捧了什，无论要的不要的，那东西摔了坏了，便是啐上叁两日的“扫帚星”和“赔钱货”。

    南婉青听了这话，更是泣不成声。

    “我只喜你一个。”

    “那书不好，我也不好，都是我的罪过，平白惹得你伤心，我、我再不写了。”

    “我不喜，我都不喜。”

    宇文序抓起一把象牙折扇，狠狠砸去满地狼藉纸页：“这些混账东西，叫人撕了烧了，给你解气。”

    “青青，怪我，是我的错。”

    各家女眷无人怪罪，反倒笑骂地底有死王八，一个二个都作起戏来，踩了平整砖石好几脚，哄得女娃娃止了哭，少夫人又给她一柄木如意，一众孩童便喜玩闹去了。

    “青青，我……”宇文序见如此，无计可施。他想着替她抹泪，又怕亲近之举引人恼怒，想着哄劝开解，然拙于言辞，急之时越发理不一句话。

    “怪、怪我，是我不好，擅自作了荒唐戏文，不知你的兴致，又劳你病中费心。”宇文序，“你的话我都记着，我改，我都改了。今夜便动笔，只写你喜的，明日拿来给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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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聘宋府，名门望族常有往来，那日是太师家小孙女的生辰宴，小女娃儿粉妆玉琢，怀里抱一只大红玛瑙鲤鱼，活似观世音菩萨座的宝珠龙女。她抱着红鲤与孩童打闹，约莫玛瑙石沉重，晃悠悠跌了一跤，大鲤鱼脱手，摔了一地零碎红。

    那一尾支离破碎的红鲤鱼，游少女年华惨不忍睹的旧事，可惜终究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告诉她地里有一只死王八。

    “这就叫人收拾了，都烧个净。”宇文序方起唤人，南婉青却拽了衣襟，闷扑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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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婉青摇摇，言语哽咽：“我不喜……”